船艙里只剩下癱軟在地上的姜鳴和一條臭鹹魚,雖然門已經打開了,但他也已經沒有了逃生的欲望。木門外是茫茫的一片碧藍,看不到任何島嶼,天空中甚至連個海鳥都找不到。
天色漸漸黑暗,姜鳴腹中的飢餓感再次襲來。他坐在冰冷的甲板上摸著肚皮,眼睛看著桌子上那條長滿了皺紋的魚乾,魚乾隨著船的晃動,左右搖擺,好像在誘惑他。
猶豫了很久,姜鳴終於還是妥協了。他想要找機會逃跑,就必須要吃東西,如果與食物慪氣,那他就只能等死了。於是他爬起來在黑暗中摸到了魚乾,三兩口吃了個乾淨,似乎對那腥臭的味道已經麻木了,就像他此時的處境一樣。
吃完了魚乾,姜鳴從木門裡探出腦袋環顧四周,打算了解一下船的布局。只是此時外面漆黑一片,小船被夜色籠罩得格外黑暗,只有四五米外的一個船艙亮著燈。那個船艙靠近船頭,比起姜鳴的小黑屋要大了很多,四面圍著一整圈窗戶,似乎是船的駕駛艙。
走出艙門,姜鳴環視了一下四周,這是一艘構造簡單的漁船,船身很小,動力也有些差強人意,在大海中行駛得很慢。
姜鳴偷偷溜到駕駛室門口,從門上的窗口向裡面張望。金承佑正坐在駕駛室的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各種食物,水果、燒雞、飲料一應俱全,看得姜鳴不由地咽了口口水。
「不用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你可以進來。」
姜鳴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不過男人說話的語氣似乎和剛才不同,聽上去平和了許多。
他小心翼翼地走進駕駛艙,在一個倒置的水桶上坐了下來。
「吃點東西吧。」
姜鳴看著眼前的美食,早想衝上去搶奪了。聽到金承佑的話,拿起一根雞腿就塞進了嘴裡。
他一邊吃一邊偷眼瞄向金承佑,只見他正在發呆,心裡不知正在想些什麼,但表情複雜,看上去既痛苦,又有些憤怒。
金承佑回過了神,他見姜鳴已經吃了不少,本打算把他轟回小屋。可當看到姜鳴衣衫襤褸,似乎讓他聯想到了什麼,便不忍驅趕,任由姜鳴痛飲暴食。
吃完之後,姜鳴當然還是回到了他的小黑屋,金承佑自始至終都沒有對他厲聲相向,這讓姜鳴感到很奇怪,卻也沒有多想,倒在小艙的甲板上睡了過去。
這一晚姜鳴睡得很踏實,在夢裡他見到了唐璃和陳雨,她們分別坐在姜鳴兩邊,他一手一個,把兩人摟在懷裡,笑得菊花桃花滿臉開,心中默念:大丈夫當如是也。
在這一望無際的大海上,沒有時間,沒有日期,姜鳴坐著這條漁船越走越遠。剛開始天氣還有些涼,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溫度慢慢轉暖,到最後姜鳴只穿著一件貼身背心,卻還是感覺濕熱難忍。
小船在海上已經飄了很多天了,海面上依然是茫茫一片,除了海水,就是地平線,好像這個世界就只剩下這最後的一條漁船了。
金承佑每天還是只拿給姜鳴兩三條魚乾,並且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就好像上次在駕駛艙里見到的那個金承佑並不存在。
不過姜鳴已經適應了魚乾的味道,每一餐都吃得十分帶勁,逐漸與魚乾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這一日姜鳴吃完了魚乾,正準備躺在甲板上小憩一會。天空中忽然烏雲密布,頃刻間雷電交加,下起了暴雨。雷雨姜鳴見得多了,可這大海上的雷雨卻震得他心裡發毛,每一道閃電就像劈在了他的耳邊,如入地獄。
暴雨激起了層層海浪,漁船在海中浮動極大,時刻都有被打翻的危險。
姜鳴大駭,急忙衝出小屋,向駕駛艙跑去。來到駕駛艙門口,正與從裡面出來的金承佑撞了個滿懷。
「你幹什麼?滾到一邊去!」金承佑似乎也很緊張,一腳踢開姜鳴便往船尾走去。
不多時,金承佑拽著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走進了駕駛艙。
姜鳴遠遠望去,只見金承佑抓著老頭的衣領,嘴裡喋喋不休地不知在說些什麼。可那老頭始終一言不發,對金承佑的話表現的很是不屑。
僵持了幾分鐘,金承佑似乎是沒了耐心,直接將那老頭扔進了大海,獨自回到駕駛艙。
姜鳴猜想這個老頭應該是這艘船的主人,一直被金承佑關在船尾,因為遇到海浪,金承佑不得不把老頭喊來。畢竟漁船的主人肯定是最熟悉這條船的,可惜事與願違,不知是老頭性子剛烈還是其他原因,金承佑沒能說服他。
沒人控制漁船,金承佑也顯得有些無可奈何,只好坐在駕駛艙里喝起了酒,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大雨從傍晚一直下到第二天天明,才淅瀝瀝地停了,所幸漁船在巨浪里支撐了下來,只是略微偏離了航路。
待海面風平浪靜之後,金承佑熟練的掌著舵,不一會就找到了原來的路,繼續緩緩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