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似乎是多慮了,齊一楓每天除了待在他的房間裡看書,便是下山打獵,每天都能打些野味海鮮回來,與幾人分享。
徐莫則是一副遊山玩水的模樣,每天在海邊或林子裡瞎逛,不時還對某處景觀評頭論足,若有個拿著小紅旗的導遊陪伴,憑他一人就可以組成一個旅行團了。
當然他最愛的事還是趴在唐璃的窗戶上,靜靜欣賞睡美人,並樂此不疲,渾然忘記了他們此時已是身陷小島的「囚犯」,恐怕再也沒有回去的機會了。
第四日一早,唐璃終於悠悠轉醒,當她看到自己衣冠不整時,手掌以一記優美的弧線甩在姜鳴臉上,打得姜鳴直滾到門檻邊,才展展地躺了下來。
姜鳴支起腦袋,一頭霧水地說:「什,什麼情況?」
唐璃杏目圓睜,怒喝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在給你換藥啊,還能做什麼?」
「換藥?怎麼換?」
看到唐璃緊張的樣子,姜鳴童心忽起,站起身拍了拍塵土說道:「當然是剝光了衣服換啊,你的傷那麼嚴重,衣服上都滲了血,不然還能怎麼辦?」
「我要宰了你!」唐璃扶著床猛然坐了起來,剛抬起胳膊作勢要打,周身卻忽然傳來一陣劇痛,悶哼一聲又躺了回去。
姜鳴見狀也不敢再調笑了,走過去拉了被單給她蓋上,柔聲道:「別亂動了,你全是都是燒傷,小心別再弄破了傷口。來,先吃點東西口吧。」
看到姜鳴認真的樣子,唐璃再不忍責怪,但別過了頭,依然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待姜鳴伸手發誓對她什麼也沒做之後,才乖乖地伸嘴吃飯。
姜鳴一口一口地餵唐璃吃罐頭,看著她憔悴的樣子,心中忽然一陣酸楚,傷感地說道:「我父親是生是死,仍然是未知數,現在任叔叔也死了,另外兩個人我又對他們一無所知,只有你好起來,我才能安心。」
姜鳴的話讓唐璃有些不知所措,從小到大,還是頭一次有人像這樣在乎她的生死,竟一時呆住了,不知該如何接話。
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還沒滿十歲,就被帶到了一個遙遠的訓練基地,那時候她遇到了隊長,隊長是個很好的人,待她們猶如自己的兒女。
不過當時一起訓練的孩子還有很多,誰也不會格外照顧她,直到大多數孩子經受不住嚴苛的訓練,或死或逃,人們才把注意力放在她們僅有的幾個女孩身上,但也只是上下級的關係罷了。
她們剩下的幾個女孩一起經歷戰火,一起遊歷生死,在一次次任務中,只有她活到了最後,並成為了特工組織里的重要成員。
她第一次見到姜鳴時,他還只是個十多歲的孩童,當時他把妹妹抱進懷裡,目睹了自己的母親被害。當時姜鳴的眼睛裡充滿了畏懼,但卻沒有表現出來,那才是隊長的兒子應該具備的魄力。
當時她是受了隊長的指示趕去營救,當看到姜鳴的母親倒在血泊中時,她知道還是來遲了一步,悲劇已經發生了,不過好在她還能救下姜鳴和他的妹妹。
敵人的隊伍里有金承佑,單是他一個人,唐璃已經不是對手,更何況還有其他幫手。不過他們的目標似乎只是姜鳴的母親,對於殺不殺兩個孩子,並不太在意。
他們識地離開後,唐璃也沒有留下的意義了。臨走時,她看了姜鳴一眼,那個孩子很堅強,沒有落淚,只是在一個勁地安慰懷裡的妹妹。
唐璃當時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不知道為什麼金承佑會與隊長反目,她是一名軍人,只懂得服從命令。
第二次見到姜鳴,已經是八年之後了,也就是不久之前。她被隊長招了回來,說是有任務安排給她,儘管組織已經解散多年,她對隊長依然充滿敬意。
當那不自量力的小子想要英雄救美時,的確引起了唐璃的興,雖然他的眉宇間讓唐璃覺得有些眼熟,卻還是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他,畢竟那時的姜鳴還是個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普通學生,唐璃自然不會想到他會是隊長的兒子。
不過當得知姜鳴的身份後,唐璃大失所望,也許是隊長多年來的平凡生活,讓這個孩子失去了應有的殺氣,成了一個混吃等死的紈絝。
然而在島上發生了這麼多事之後,唐璃又改變了對他的看法,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身為一個戰爭機器,她居然會對一個人產生如此波瀾起伏的想法。
「你在想什麼呢?」
姜鳴的問話把唐璃從思緒中喚醒,她看了看依然愁眉不展的姜鳴,沒有回答,而是出言勸慰道:「別擔心,你父親不會有事的,金承佑已經死了,就算我們暫時離不開這座島,也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了。那個徐莫是我們出海時找來引路的,只是個普通的漁民,那個叫齊一楓的,我看他雖然身份神秘,但對我們似乎並沒有惡意。」
姜鳴點了點頭,輕聲道:「你先好好養傷,等你痊癒了,我們再想辦法尋找父親的蹤跡,至於如何離開小島,以後再說吧。」
唐璃欣慰地沖他笑了笑,緩緩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