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識查探到那名掉下去的弟子安然無恙後,沈越山這才關上窗子,他如今的身軀原本就很難暖和起來,才吹了一會兒的風,便覺得手腳冰涼無比。
屋中大床是由一整塊暖玉所造,沈越山褪去外衣便在大床外側躺下,在他躺下後,被他要求坐在長案默背心法的容荒也跟著走過來。
沈越山道:「……心法背完了?」
「背完了。」容荒道。
和沈越山對視後,他語氣放低可憐道:「義父,我好冷。」
沈越山輕笑:「你倒是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一本靜心訣看一遍需要兩刻鐘,短短几個時辰,背完難度極大。
養孩子也不能過分嚴苛,他不追究容荒究竟背沒背完,指了指大床內側,道:「去睡裡頭。」
替容荒掖好被角,沈越山又躺回了床外側,合上眼眸調動靈府開始醞養神魂。
近來神魂之中的鬼息倒也安分,沒有過多折騰,他準備趁著這段路程的時間來清除一些藏在識海內的鬼息。
相比與神魂交融難分的鬼息,藏匿在識海內的鬼息要沉寂許多,不會時而暴動,藏得極深。
沈越山多年修行神識深厚,識海寬廣似無邊無際。
他在識海搜尋鬼息蹤跡,翻來覆去就摸出幾縷鬼息,還剩下許多藏匿在遼闊的識海靈府之下。
雖說是自己的識海,可沈越山不清楚這些鬼息究竟藏在何處,他只知道殘留的鬼息有將近三分之二都藏在這裡,他一寸一寸找過去還不知要多久。
涅滅找出的幾縷鬼息之後,他並未繼續翻找,而是緩緩停下了運轉靈府,將餘下的靈氣去溫養身軀,以免軀體當中的鬼氣動亂。
從神魂,識海,到軀體,無論各處鬼息都需穩住,沈越山曾想過,這如果不是他自己的身軀,他恐怕都要以為自己才是惡鬼沉淵。
不知過去多久。
待他徹底緩過神,還未睜眼,便覺得心口似乎壓著什麼東西,像塊石頭沉沉壓得他難喘過氣。
沈越山睜眼低眸,就瞧見胸前趴著個小腦袋,雙手揪住他的衣襟,臉頰緊緊貼在他心口處挨得極近,睡得香甜。
「……」
沈越山伸手推了推容荒:「起來。」
幾乎在被碰到的一瞬間容荒便睜開了眼,聽到沈越山的聲音他非但不起,還眯著眼用腦袋蹭了蹭道:「義父,冷。」
「冷也要起。」沈越山拎起容荒後脖領,把他提到一邊,總算覺得心口的壓抑感少了些許。
沈越山起身靠坐著喘息兩口,忽然感到不對眉頭蹙起,微微側身驟的吐出一大口鮮血。
「義父。」容荒眸色微變,湊過來擦拭沈越山唇邊的血漬,輕飄飄道:「你又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