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站起来,呵斥道:“不可能,出海之人,决不能是太傅!”
说完,他的手都在抖,甚至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熙和帝一挥衣袖——
“退朝!”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随即,他们很快就明白了过来,皇上对太傅的心思……人尽皆知。
太傅出海,未必能归。
皇上自然是不愿意。
满朝文武叹口气,看向容昭。
张丞相也道:“阿昭,你可以为丞相,何必非要出海?且再考虑一二。”
容昭闻言,笑而不答。
-
当日,容昭便向熙和帝递上辞官请求,态度坚决。
一直到晚上,熙和帝才冷静下来,让人召容昭入御书房。
容昭踏入书房。
这是第一次裴怀悲看到她没有笑,反而面无表情,抿唇盯着她。
容昭也是第一次没有行礼,直接在对面坐下。
裴怀悲将折子推给她,上面只有两个字——不准。
他的声音沙哑:“这是你的辞官折子,太傅年轻,未到告老的时候,朕不允。”
这也是他第一次称朕。
容昭收回折子
,轻叹口气,看向他,认真道:“我想出海。()”
&1dquo;&he11ip;&he11ip;⑧()⑧[()”
“阿昭,我只要你陪着我,不,我只要你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就好,为什么你要出海,要去我见不到的地方?”
他的声音在颤抖,眼眶微红。
容昭望着他,并不回答。
裴怀悲手握紧,指尖泛白,声音悲伤:“阿昭……你不信我。”
因为不相信他给的自由和承诺,所以她坚持自己的路,甚至远离他这个皇帝。
容昭再次叹气,望着他,两人目光相对。
她的声音轻轻:“我信你,我相信现在的你,相信你的承诺,也相信你的感情。”
可是,未来并未到来,她不信,也不能信。
几月前的那场夺嫡争斗,那些腥风血雨让她厌倦,也让她知道帝王的权威,说一不二,帝王想要做的事情,可以不计后果。
帝制,帝王就是天下之主。
如今的裴怀悲尊重她,不将她囚与后宫,未来呢?
帝心难测。
谁都不能保证未来。
年老的永明帝几乎没有理智,也不在意后果,未来的熙和帝呢?
裴怀悲眼神悲伤,但他还是身体往前,一字一句:“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若是我能让你相信,将来也不会逼迫你,你还会走吗?”
容昭:“会。”
她的眼神很平静,也很坚定。
她轻轻扬了扬嘴角,心平气和:“怀悲,为我自己,只是出海的部分理由,更多的是为了我的心愿。”
哪怕她第一次唤他“怀悲”
,却丝毫没有让他高兴。
他紧紧抿着唇,望着她。
容昭眉目含笑:“沉疴的制度难以更改,在大雁朝内,便是数代,也不可能实现,而你我死后,我们的努力或许会前功尽弃。”
“怀悲,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因为你生在帝王家,遭遇了许许多多让人厌恶的事情,你其实不想为帝,但你又必须为帝,你厌恶皇室,厌恶这个没有父亲、兄弟、情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