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阮得志什么时候睡着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外面冬雷阵阵,又起风了,又下雨了。
雨珠子打在屋顶瓦楞上,叮叮当当,像美丽的爱人在身边歌唱,午夜里听起来格外的有情调。
对于喜欢这种天气的张宣来说,本该可以睡个安稳觉的。
可是,睡着了的阮得志像条大肥猪一样,张着大嘴巴打呼噜,鼾声如雷,那忽高忽低的刺耳声音,5oo米开外的母狗都能被怀孕。
忍了半小时有多,闭着眼睛数星星、数绵羊、想馄饨店老板娘的曼妙风情、想班上的好看女生的清纯唯美、想社会上曾遇到过的那些妖精…,
想这想那,可惜没屁用,还是不能分散注意力。
最后受不了了!
张宣坐起来,哀叹一声,给身侧的舅舅来个两分钟的死亡凝视,临了临了收回视线,强迫自己么要有戾气。
披着衣服下了床,在黑夜里摸到洋火,呲啦一声响,点燃煤油灯,继续苦战语数外。
…
被逼的楞是一宿没睡。
次日清晨,村里的公鸡第三次打鸣时,张宣放下笔,才觉外面不知不觉已经微微亮了。
撑开手伸个懒腰,现此刻竟然还有精神,不禁感叹年轻还是好呀。
阮得志还在熟睡,张宣也没去打扰他,笔帽盖住,把书本合好,把煤油灯捂熄,就去了外面散步,呼吸新鲜空气。
他现自己竟然不是第一个起来的,隔壁的邹大爷已经拿着簸箕和锄头捡了五六斤狗屎了。
打个招呼,沿着马路走,现捡狗屎的竟然不止一个。
有两个寡居老男人老女人,还结伴捡狗屎呢,张宣远远吊着偷听了会,不知道有说有笑的两人是为了捡狗屎,还是为了说污话。
呸!这么大年纪了,荤段子还说得这么溜,真不要脸啊。
半个小时后,张宣回到家,准备煮红薯饭。
花了点功夫把红薯去皮切丁,他拿个升子去米缸打米。
只是把米缸盖子揭开时,人都傻了,米缸里竟然有两只老鼠,此刻正翘个大屁股仰视着他。
六目相对,不,一人两鼠对峙片刻,张宣怒了,干它娘的!老张家都省吃俭用吃红薯饭,你们凭什么吃白花花的大米啊!
阮得志同志不让我睡觉,我忍了;你们吃我的白米饭,我不能忍啊!
说时迟那时快,张宣把木盖子一盖,就乌泱乌泱喊大姐拿尿素袋来,非得收拾死它们不可。
尿素袋来了,从外面套住米缸开口,把老鼠和剩余的米一起倒进去,用手掐住袋口,抡起尿素袋往石头上猛咂!
费了老大功夫,老鼠咂晕了,可是那米,一堆鼠毛…
阮秀琴同志赶过来,肺都快气炸了,没好气数落道:“就你能,书读到屁眼心心里去了,被个老鼠摆了一道。”
“我……”
张宣梗着脖子,半天都支吾不出一句话来。
暗恨这老鼠真他娘不是个东西,死了还要拉个陪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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