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宗南点点头:摩诃顶真是风水宝地!
红袖亦睁大眼睛,喃喃道:只怕以后和他过招,再讨不到便宜…
手抚光洁的羽毛,歪头贴着昭儿的脑袋,红袖叹口气:还是昭儿好,不像那个没良心的,枉我疼他一场…指着远去的雪宝。
沈月白冲天而起,竟至二十余丈,与俯冲而下的雪宝空中相遇,沈月白轻舒左臂,雪宝收起双翅,稳稳停住。
沈月白笑道:好兄弟,下手不会轻些么?是不是昭儿没给你好脸色,逮我出气?胳臂都被你弄痛了…
伸出右手,将雪宝抱在怀里,身形一个变向,远远落在一处突兀的岩尖上,整个动作浑然天成…
下是万丈深渊,沈月白临风而立,说不出的飘逸潇洒。
沈月白、红袖几乎同时回到山寨。
厅内狂风大作,6平狄微眯着眼睛,两只灵禽落于铁宗南双肩。
铁宗南取下密信:西夏事定,任贼伏法,即刻东归。帜,三月初十。
将密信示与众人。
铁宗南道:6大哥,军中种种,烦请费心,宗南今日去矣!
6平狄肃然道:份内之事,责无旁贷。面露不舍之色。
铁宗南对雪宝轻声道:从塞上到江南,又到西陲,万里迢迢,雪宝和昭儿辛苦啦!
准你们几天假,陪着昭儿好好耍耍!
当然,你们要回华山也可以,若有缘见到师父,昭儿受益无穷哩!
雪宝似都懂得,欢快鸣叫几声,振翅而出,昭儿随后追去…
东山在望,已是午后申时,天光暗淡,乌云密布,竟突然下起雨来,雨丝缠绵,无休无尽。
前方山脚有一处祠堂,忙催马前行…
立在廊檐下,静静聆听这开春的第一场雨。
潍水清清,从东山脚下绕过,蜿蜒南行。
野旷云低,天地扁仄,水是目波,山是眉峰。
细雨蒙蒙,烟波氤氲,天地缥缈,万物一统,一副清淡的水墨画卷在众人眼前展开。
芳草青青,不知名的野花竞相争春,铺满河岸,一直向前延伸,渺无尽头。
群山绵延,粗犷豪放,山势峻峭,挺拔不凡,巨岩矗立,鬼斧神工,苍松翠柏,流涧溪瀑,清脆的鸟鸣,响彻空谷。
远山深处,庙宇道观隐隐露出一角,众人恍惚中回到江南。
一叶孤舟,随风而动,漂浮在宽阔的水面,白渔翁悠闲蹲坐,静若安澜,安然享受这无边的宁静…
也许,他钓的不是鱼,是心情,晚泊孤舟,满川风雨,是一种何等令人艳羡的意境?
盯着钓翁的背影,铁宗南所有所思。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高歌唱远…
钓竿微动,雨笠压眉,轻轻一耸,自躲不过铁宗南的一双神目…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风雨中走来一青衣幞头中年大汉,身无雨具,慷慨而歌,悲壮激愤,他健步如飞,神态轩昂。
铁宗南暗暗称奇,不再理会钓翁。
退后一步,微笑道:兄台且来避一避雨,如何?
大汉敛起疏狂之气,锐利的目光扫过三人,似亦惊奇: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卓绝人物!
大汉亦不推辞,微微颔:有劳!立于三人之前。
大汉衣帽尽湿,却丝毫无狼狈之相,反之,俯仰之间,竟有种睥睨天下之形。
大汉负手而立,面向苍穹,再不理会三人。
红袖心中暗道:好个无礼的汉子!
汉子长叹一声,喃喃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铁宗南心中一动,向前一步,与汉子并肩而立,道:耿耿残星三更天,将令夤夜渡阴山。军马如虹枪泣血,好题万户上凌烟…
中年汉子微微动容,上下重新打量铁宗南,抱拳道:公子慧眼,可否告知尊名?言下已客气许多。
沈月白与红袖不明就里,眼见二人如同打哑迷一般,俱都怔住。
在下铁宗南,见过耿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