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尘不知来了多久,一直站在院子的门口,靠在门上,怀着双臂,将她这番动作全部收入眼底。
苏清也将手净好后,才走向了她,问道:“你怎的来了?”
叶安尘挑眉,说道:“不来又怎会看见阿清你半夜这般行径?”
半夜这般行径?莫不是那偷鸡摸狗的行当?又想起自己被顾锦央当那毛贼一顿好打,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见她面色不太好,叶安尘咳了一声,说起来了正事:“前些日,我爹给瞧了我一张丝帕,那上面有滴血迹,他没有任何头绪,便拿来让我看看。”
苏清也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心里却在思索着这事的关联。
“我爹说,那是殿下给他的。我瞧过了,那确实是阿清你的血无误。”
叶安尘这样一说,苏清也倒是想起来了,“那日画舫上,该是不小心滴到了。”
只是当时瞧见了顾锦央手上有着血迹,只是没想到她心眼是这般的多。
“这事,我觉着那小殿下,也不是甚省油的灯,这不到处防着,查着你呢。”
叶安尘开口说道。
毕竟这皇家里面,哪里有甚么单纯的,都装着呢。
“那说明她聪慧过人。”
至少不笨,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样的她,让苏清也莫名的放心下来,甚至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欣慰。
叶安尘:“……”
别的小两口相互猜忌,怀疑,哪一个不是闹得鸡飞狗跳,合着到你这来了,还反着来了?
不成,这几日莫不是被沈域那女人带偏了?她怎的变得如此爱吐槽了?
得,还是说正事罢。
叶安尘严肃的说:“阿清,我给你那药,可是每日都吃?”
这几日顾锦央一直寸步不离的,她今日也是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来说。
苏清也点了点头,疑惑道:“有何问题?”
“那便要减轻剂量了,那药吃多了,日积月累的,可能会上瘾,出现戒断症。”
叶安尘顿了顿又接着说:“而且近日我瞧了你那血,蓄积的毒素似乎是淡了一些,若是可以拿到最初的那份来源,可能会好一些。”
淡了一些?莫不是那药的缘故有戒断症,那还是得吃,难怪这几天她老是觉得心神不宁,还会有那莫名的急躁感。
苏清也抿唇道:“早就烧成灰了。”
当年她一把火直接烧得一干二净。
听她这般说,叶安尘踌躇不决,小心的开口问道:“那阿清,你可知是甚?”
她遇到苏清也时,身上早就染上了那阴狠毒辣的毒,作起来蚀骨钻心,全身阴寒不止,恨不得割下身上的血肉,挠其骨头来缓解那疼痛。
后来她翻遍医书,才找到了一些缓解疼痛的药物。很多次她想问究竟是和物如斯毒辣折磨人于此,苏清也总是闭口不谈。
就在叶安尘以为苏清也这次也不会说时,却听见了苏清也轻飘飘的声音,说的却是一个毫不相关的话:“安尘你可知道南国?”
南国善毒,也善蛊,国人总会那些稀奇古怪的手段,全国崇尚的风气都是不正的,迷信至极。偏生国土面积不是很大,人口却是很密集,奈何地理条件优越,百姓生活也算富庶,国力可谓是众国中最雄厚的。
而这届南国国君却是个不安分的,自他上位以来,四处挑拨离间,征收赋税,民生哀悼,残暴至极,可谓是臭名昭著。
而他更是妄言,要灭了周围的国家,统一全国。
大邺和南国的交界线是在一处荒漠边上,南国每年进犯,不到两败俱伤誓不罢休。
那些年,苏将军便是在镇守那处,打得那些南国蛮子落荒而逃,后来南国蛮子安分了一段时间,又改变了策略。
蛮力行不通,那便使阴招,下毒下蛊,无所不尽其用,弄得边境人心惶惶终日不可安,死伤更是残重。
而最狠的便是南国蛮子四处训练暗卫间谍,或者收买别国朝廷命官,来获得有利的消息,仗着这样见不得光的手段,倒是攻下了几座城池。
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些甜头,更是开始四处掳拐年幼的孩童,将其从小训练从死侍刺客。其实每个国家都会有贩卖孩童的现象,南国人又舍不得用自己国家的幼童,钻了这个空子,便又构成了一条条的贩卖线,高价从别国的人贩子手中购买幼童。
沈域就是这样被卖了出去。
“知道。”
叶安尘低声说道。
南国四处生事,搞得百姓民不聊生,动荡不断,谁不恨南国?她当年也是因为南国造成的祸端,跟着母亲成了流民,流离失所。
“嗯。”
苏清也轻笑了一声,缓缓说道:“当年我和阿域,便是从那里逃出来的。他们为了让那些孩子听话,为他们所用,总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来磨灭人的意志,好让他们听话,接受摆布。当年,我年少轻狂,也不听话,便是被拿着开刀的份。”
“至于我身上这毒,我约摸好像听闻是什么,尸毒罢。”
当年因为忍耐力太好,又太过的不听话,桀骜不驯。她便被逮去试了那毒,曾经几度想要自我了结,却又无数次想到了那个小殿下。
只是在灯会上被人潮冲散了,自己被人群挤掉落入了河里,却被人伢子救了上来,灌了迷药,想要逃跑,险些被挑断了手筋,浑浑噩噩的被高价卖到了边界。
这让她怎能甘心?就这样自我了结?然后再也见不到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