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知让奴婢转达殿下,殿下之恩,没齿难忘。”
鲁从阮的钱袋在嘉穗手上,谢兰胥不开口,没有人敢接。
嘉穗不得不抬起头,长榻之上,少年在月光中宛如芝兰玉树,高洁不可亵渎。他拿起茶几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神色如暗河般不可捉摸。
“你回去告诉她——”
谢兰胥说,“答应做多久的婢女,就要做多久。”
少年抬起眼眸,对嘉穗微笑道:
“一天,都不能少。”
“殿下——”
事情涉及荔知,嘉穗也顾不上害怕了,她壮着胆子为荔知说话,“这事不是荔知说了算,少爷不许她和竹园来往,荔知只是一名奴婢,她又能做什么呢”
谢兰胥此前并未关注这名眼生的丫鬟,但此刻,他重打量起她来。
“你和荔知什么关系”
嘉穗低头回答:“……荔知还是荔府小姐时,奴婢是她的贴身丫鬟。”
谢兰胥机敏非常,马上就猜到了嘉穗会在这里的理由。
“宁愿二度为奴,也要追随主人。”
谢兰胥略有讶异,“你倒是忠心耿耿。”
嘉穗低着头不说话,实际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湿。谢兰胥虽然看似温和,但嘉穗对他总有一种本能的恐惧。
“你回去吧。”
谢兰胥说。
“……奴婢告退。”
嘉穗走出竹园时,夜风一吹,更加感受到后背的冷意。
她连忙返回扶风院荔知所住的耳房,关上房门后,她将谢兰胥的话原样复述了一遍。
“般般,这下要怎么办”
嘉穗神色焦虑。
“你不必担心,殿下不会难为我的。”
荔知像是早已预料到谢兰胥的反应,丝毫没有惊讶之处。
“我看这位殿下不是好相与的,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嘉穗握住她的手。
“我会的。”
荔知拍了拍嘉穗的手背,宽慰道。
送走冒着风险替她传话的嘉穗后,荔知回想谢兰胥说的话。
“答应做多久的婢女,就要做多久。一天,都不能少。”
她当时答应的是多久来着
谢兰胥说缺一个端茶磨墨的婢女,她就一口答应了。
现在看来,这期限岂不是谢兰胥说多久就是多久
罢了,这些都不是她该想的事。
她肯定不会就这么听鲁从阮的话,但为此和他翻脸也不太合适,荔知不想吸引过多的目光。只要谢兰胥还在都护府内,同为都护府的人,她总能找着机会相见。
荔知想来想去,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数日后,鲁从阮兑现诺言带她去家塾上课。但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像是去上课的,像是带着斗鸡去参加比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