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校还躺在床上呆,便有太监进来通报,说是叶辅和韩阁老到了。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日确实约了两人来见面。于是顶着熊猫眼,挣扎着站了起来。
见皇帝过了一夜便形容憔悴,两位阁老大惊失色,急忙询问这是怎么回事。李由校摆摆手道:“没啥,昨夜失眠了。对了,我今天想去一个地方。你们二位随我一起去。”
叶向高担忧地看了看皇帝,出言问道:“不知陛下想去何处?”
李由校有气无力地答道:“天牢。”
两个老头一听,立刻原地跳了起来。韩爌跪地道:“陛下要出宫?万万不可。这万一出了事,老臣纵万死难辞其咎啊。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由校奇怪地看着两人道:“我只是去天牢,又不是去喝花酒。你们为何如此这般?”
看着两个老头又要说什么慷慨激昂的话,李由校抢先用话语诛心道:“难不成,你们想把我关在皇宫里当宠物养着,什么事听你们的就行了?好啊,那你们代我当皇帝如何,我还不干了。”
叶向高和韩爌被皇帝呛得无话可说,他们还真怕这坏脾气的小皇帝撒手不干了。皇帝动不动就撂挑子的事,在大明早成了酒桌上的最佳下酒菜。两个老头面面相觑后,只好答应了。但是要求必须按照规矩,仪仗出行。
李由校把两脚往桌子上一放,悠哉悠哉地说道:“听说我弟弟也是聪慧之人,你们还是去辅佐他吧。对了,记得给我找个太上皇找个好吃好玩好耍的地方啊”
……
在皇帝的威逼利诱下,两位阁老终于屈服了。但是要求出宫后,皇帝必须万事都听他们安排,否则他们一定会以死相谏,而且出宫之事仅此一次。李由校自然满口答应,心里却暗笑:这个口子开了,你们想收回去的话,怕是难了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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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由校低估了明朝马车的颠簸程度,很后悔做了出宫的决定。坐在车里,别说看风景,就连保持平衡都得需要极大的技巧和手段。说话的时候,只能听到一连串含糊不清的颤音。
看着两位阁老把他紧紧夹在中间,一副随时准备与人单挑的模样。李由校决定以后出宫时,一定换成轿子,这样才能充分享受作为封建统治者的特权。
这时李由校的肚子“咕咕”
响了起来,他摸摸肚皮讪讪笑道:“昨夜到今早都未曾吃饭,倒让两位阁老见笑了。”
韩爌无可奈何地看了皇帝一眼,命侍卫停车后,便下车去给皇帝买早饭。李由校一看时机已到,便指着窗外道:“哎,那不是魏忠贤嘛,他怎么来了。”
叶向高与魏忠贤朝堂争斗激烈,此刻听见魏忠贤三个字,便如同见了生死仇敌。他眯着老眼使劲打望,嘴里不停问着:“哪儿呢,哪儿呢。”
突然回过神的叶向高,转头一看,冷汗就下来了,皇帝不见了……
等到叶向高喘着粗气从马车上跳下来,却看见韩爌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一个早餐摊子。便装的皇帝陛下,已经挤进了一群市民之中,抓着几个包子大快朵颐,一碗豆汁儿喝得“滋滋”
作响。叶向高正要命护卫上去,却见韩爌冲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看着皇帝一口一个包子的往嘴里猛塞,两位阁老凑到一起的脑袋便不停摇晃。叶向高叹口气道:“难道皇宫里的饭食真的难以下咽?看看把皇帝都饿成什么样了额。对了,你刚才为何不让侍卫过去?”
韩爌捏了捏须根道:“辅大人难道忘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们如果安排护卫上去,这不给了那些贼人以目标了?再说,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我们肯定会被魏忠贤攻讦。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叶向高闻言点点头:“大学士说的在理。不过老夫也奇怪了,往日里那个魏忠贤可是寸步不离皇帝身边,怎么昨晚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韩爌也是皱眉道:“听说昨日皇帝落水一事,就与魏忠贤的怂恿有很大关系。这阉货怕是心有愧疚躲起来了吧。”
这时,李由校嘴里叼着半个包子走过来,含糊不清地说道:“两位阁老,我还想去前面逛逛。走吧,我们一起,看看咱京师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