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将计就计
五月二十五日,傍晚。
昨天,沈清竹离开不久,就派人送来了做簪子的材料。花月胧马上动手,在房中忙了一整天,按照白牡丹原本簪子的模样,仿制出一只簪子。不敢说与原来的一模一样,材质相同,大小相近,要是不将真的与假的放在一起细细分辨,恐怕连白牡丹也分不出来。
趁着晚市开场,白牡丹下楼陪客,花月胧溜进白牡丹房中,十分轻易地找到梳妆盒,偷龙转凤,将真的换走。
晚市十分热闹,饮宴厅几乎坐满,楼中的姑娘都忙着迎客,无人会察觉花月胧的举动。但花月胧有些做贼心虚,换走之后就马上回房,找了一把切水果的小刀,把缠花的丝线挑断,用最快度把簪子上的丝线尽数拆了下来。所谓的缠花,实际是以铜丝、铜片摆好,以丝线紧缠,做出各种造型。故花月胧估计,如果簪中带有信息,那必然是在丝线下的铜片上。
拆的过程中,心跳得飞快,忍不住在想:万一猜错了怎么办,找不回赃物,赎身机会没了,还将好姐妹的心爱之物毁得稀碎。
忐忑、不安、负罪感交杂,灯影下,花月胧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连握刀的手都有些抖。
叶片的丝线拆完了,没有现,她的心重重一沉,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拆花瓣上的丝线——丝线一根接一根剥离,依稀可见铜片上有刀刻的痕迹。
当所有花瓣的铜片都拆出来,摆好之后,歪歪扭扭的痕迹,拼凑出一行字——“隐雾山……松树坡……东八里……藤蔓后……山洞中……”
“果然没让我失望。”
清冷温柔的声线从身后响起。
花月胧吓得心都漏了一拍,回头一看:沈清竹正倚坐窗台,侧头凝视着她,明明是丹凤眸,笑起来却眉眼弯弯,衬得月色正好。
沈清竹揽衣跳进房中,从花月胧手中拿过铜片,俯身在她耳边说,“恭喜月胧姑娘,离开樊笼,换得自由身。”
“等等。”
花月胧按住他的手,“宁公子当真要了货就满足了吗?”
沈清竹微微回头,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她身上除了若有若无的脂粉香外,还有淡淡药香,“那月胧姑娘以为,我还应要什么?”
近观他勾魂摄魄的眉眼,仿佛一不留神就会中了他的蛊,沉溺于其中不能自拔,花月胧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道:“宁公子难道会放过买家的线索吗?张一武究竟对买家说了多少,只有张一武知道,宁公子不会置身危墙之下吧。”
沈清竹但笑不语,示意她说下去,末了又低头看了看两人仍然交叠的手,有些局促,正欲抽手。
有一刹那,花月胧觉得自己真的动心了,起码是对沈清竹的五官动了心。明明前一瞬间还有些紧张,下一瞬间竟然忍不住想调戏他,她嫣然一笑,将按变成拉,顺势一靠,靠入沈清竹怀中,“月胧换了自由身,那也是宁公子的人,月胧的本分,自是为公子筹谋,为公子分忧。倒不如,将计就计,在簪子上换一个方便公子设伏的地点,将买家一网打尽,斩草除根,如此方得万全。”
沈清竹闻言了然一笑,“月胧姑娘怕不是为我筹谋吧,而是担心买家取不到货,找白牡丹的麻烦,月胧姑娘是借我的手,为你的好姐妹筹谋吧。”
果然,此话一出,怀中人的身子明显一僵。
既然被看穿了,花月胧也坦率承认,她抬头直视沈清竹,道:“烧香看和尚,一事两勾当,不好吗?我不认为宁公子有理由拒绝。”
“确实,完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沈清竹笑意盈盈,从善如流,“如此……地点就改成……隐雾山山腰,西十里,山神庙东三里,废弃义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