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五晚上,“流匪”
再次进入黎州,连续两日的洗劫,黎州的富户几乎无一幸免,只是损失大或小的区别。有些富户知道闹匪,提前请了壮丁保护,结果惹怒了匪徒,除了洗劫之外,轻则放火烧屋,重则杀伤人命。
其中一户姓郭的人家本来就有二十名家丁,为了防止匪患,更是通宵达旦轮番值夜。匪徒翻墙进来时,恰好家丁现,奋起抵抗,可惜不能力敌,人被揍了不止,还将郭家男主人暴揍了一顿,待匪徒走后,大夫来时,人已经因为脾脏破裂出血伤重不治了。
接连两个晚上闹匪,沈清竹连上两封加急公文,参奏许德添赈灾不力,遗留匪患,以致连日生盗抢,滋扰百姓,动荡民心。宁王一再施压之下,马初煌及其党羽也想借机削弱许德添的势力,于是朝堂风向意外地一致,纷纷口诛笔伐参奏许德添。
初六晚上,许德添思前想后终于坐不住了,带上官印、文书,火让衙门开出路引,准备星夜兼程出去黎州。
而许文文得知沈清竹也在黎州,便拦着马车,让许德添把自己也捎上,“爹!女儿也要去黎州,女儿不会碍着你剿匪的……”
许德添本来已是一个头两个大,许文文还这般不争气,当场气得胡须乱抖,骂道:“要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招惹宁王,宁王又岂会突然对为父下手!你何时才有你哥一半长进!为父出门之后,你再禁足半月!”
话毕,就让仆人将许文文拉到一旁,马夫策马而去,扬了许文文一头灰尘。
而另一边厢,沈正庭派去黎州的暗杀廖清尘的金吾卫也到了。十名金吾卫乔装成平民百姓,每天在客栈聚集的街道附近,想方设法打探廖清尘的行踪。
七月初七,傍晚。
古有诗云:七夕今宵看碧霄,牛郎织女渡鹊桥。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
七夕当日,满城灯彩,男女老少均穿上新衣过节,生活富足的在高楼上大排筵席,以赏时序,家境一般的,或在家中望月乞巧,或到织女庙前与众人一起凑热闹。
沈清竹与花月胧在白泉客栈的大厅中随意用了点晚膳,恰逢节庆热闹,沈清竹便问花月胧道:“月胧想去织女庙乞巧吗?”
花月胧了无兴致道:“有什么好去的,手上技艺讲的是勤学精进,求天不如求己。”
两人正说着,一个身影匆匆进门,径直来到沈清竹面前,下跪行礼道:“微臣见过殿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德添。许德添来白泉客栈并非凑巧,相反是有意为之。沈清竹尚住在皇宫时,许德添为太子太傅,为一众皇子皇孙传道授业,许德添本来就是沈清竹的老师,许德添十分欣赏沈清竹的才智,还曾在沈谧面前力荐沈清竹,沈清竹对许德添也是礼待有加,多次前往许德添家中做客,许文文也是此时爱上了沈清竹。
许文文多次向沈清竹表达好感,沈清竹不胜其扰,才逐渐疏远了许家。但疏远终归是关系没那么亲密罢了,不代表交恶。
而这一次,沈清竹连番参奏许德添,许德添深感不妙,得悉沈清竹下榻白泉客栈,便立刻过来修补双方之间的关系。
“恩师远道而来,就不必行此大礼了。”
沈清竹抬了抬手,示意免礼。
一声“恩师”
,仿佛间,梦回宫中伴读之时,许德添晃了晃神,连忙低下头道:“不敢不敢,小女无知,多惹事端,微臣早该向殿下请罪了。”
“哦?”
沈清竹薄唇一扬,嗓音一沉,道:“恩师以为,本王参奏你,是挟私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