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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页(第1页)

  就像是白墙上的一滴蚊子血,佳肴里的一只死苍蝇,和氏璧上的一个缺口。

  只会让人因为他的心如死灰而觉得可悲,想要抹去这个污点。

  他说:“我明白。”

  仅是明白而已。

  贪婪声音戛然而止。半晌才开口:“我忘了,你没有什么在意的……”

  “贪婪。”

沈长楼神情似乎有些怔仲,半晌开口:“过多的时间重置会给他们留下印记吗?”

  “为什么这么问?”

  沈长楼答:“他们怕我。”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那些被我杀掉的人。”

  贪婪沉默了片刻,“你自己亲身经历过,你…应该知道,被杀死的恐惧和痛苦,是难以磨灭的。”

  贪婪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分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第一次见到是沈家被人指使灭门,那一次沈长楼没有逃过,腹部一剑被钉在树干上,硬生生流血致死。

  那时他分明脆弱到极好掌控,面对无妄之灾却没有一点的阻止力量,泪水都流干了也无法摆脱腹部的那把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血一点点流尽,四肢变得冰冷起来。

  贪婪冷眼看着他挣扎死去,突奇想想要玩一个游戏,想要看看一个双手从未沾染鲜血的人是如何杀掉另一个人的,于是恶念从心底攀上,贪婪将自己一半的魂魄塞入了他的身体,让负面情绪在他体内膨胀,给了他重活一次的机会,勒令他亲手去杀掉灭门的仇人,一个也不放过。

  贪婪本来以为这个游戏很快就会结束,但是它低估了沈长楼内心的善意,他不肯杀人也不肯害人,即使自己一遍又一遍告诫他这丑陋的人世间无非是杀和被杀,即便被人伤害了他依旧不肯去伤害别人。

  贪婪想:多么愚蠢的人啊。

  那些人是那么肮脏低劣,所在以三师兄和四师兄在复刻秘籍被大师兄和师父现阻止要逐出师门时,才会连带着他一并杀死,然后纵火烧道观,将仍在睡梦中的江寒,一并焚烧在火中。

  他们二人一人一刀捅进沈长楼的心口,刀刀恨极的模样。

  即使被刀刃再次捅入心口时,他也依旧不明白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平日里待自己这般友善这般温柔的师兄们会因为一张秘籍而将自己杀死。

  仅仅是因为一张秘籍,仅仅是因为挡了他们的路。

  他不敢置信,只觉得好笑,讽刺。

  所以沈长楼彻彻底底地疯了,他做到了。

  贪婪应该感到欣喜的,但它并没有。

  它只为沈长楼觉得悲哀。

  兔死狐悲的悲哀。

  贪婪望着他:“你不必为此感到惶恐内疚。”

  “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这世间本来就是这样,你从来都没有做错过。”

  第19章心迹其十九

  翌日

  东方刚见鱼肚白,昨夜时雪势渐大,一夜下来庭院里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唯一一条可以下山的小径也淬了一层厚厚的冰,倘若是不会武功的人,下山定会是极险的。

  沈长楼手里的勺子搅拌着黏稠的糯米粥,颇为不喜地把里面乱七八糟的豆子全部剃干净,而心思却从那件白衫子一路转到昨夜与贪婪的那番话,而面上仍然让人摸不透他内心的决意。

  “师父,薄衣不禁寒。”

季舟神情很认真地将手上那件裘衣给沈长楼系上,确保将他身子遮得严严实实,透不进去半点风,才满意地松了手。

  裘衣里子是黄澄澄的貂绒,似乎还采的是腹部的皮料,柔软而并不沉重,却是采用了李十三娘独有的纹水绣法,看不出一丝缝制的针脚。

  沈长楼瞥了季舟一眼。

  他换上了一件崭的白衫子,与平日见到的模样都不一样,道不清楚不同在哪里,分明还是同一个人,却似乎总有哪里显得更加突出了。

  沈长楼一贯想要从他身上捉出些毛病来毫不留情奚落一通,目光从他左颊塌上碾出的红印一路滑到衣服上尚未熨烫过的褶皱,然后一头栽入他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漆黑双眼,居然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确实是不一般了,就如同从树梢上花苞里抽长开来了一朵白萼梅,原先眉目间棱角尚还稚嫩,带着一种让人心疼的倔强,总是让人把他的年龄混淆得更加年轻,让人以为他只是一个手无爪牙的孱弱少年。

  而如今每一分每一寸都如同被锉刀切割开来,血淋淋地露出其中残忍的温柔的桀骜的,一切诸如此类愈沉重的东西,带着沉重的血腥气味,如果说以前尚还少年,难以联想到前几世后来所作所为,而至了如今每一分乃至每一寸的轮廓,都像极了后世那个弑父弑亲取而代之,铁血手段的武林盟主。

  沈长楼开始怀疑自己这一次早早把他拘在身边,折断他的羽翼究竟是对是错。

  他用目光重审视着季舟,惊疑不定地掩饰去神情细微闪烁的错愕,低头押了一口茶。

  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定数,天意造化,他与季舟之间的隔阂如同天堑一般将二人分隔两地。

  喜欢?

  沈长楼心说,现在季舟不过少年心思,遇见了合意的人便忍不住互诉衷肠,恨不得将世间一切至美至好的捧上去,倘若再过十年,再过二十年,那时即便是再好的皮相也已然迟暮,徒留满嘴刻薄相,到那时红粉佳人在侧,想必他不可能不动容,不可能不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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