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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页(第1页)

  自报家门是没有用的,除了今上,国师不接受任何不请自来的到访。萧朝都将木牌递过去,&1dquo;这三人有信物,求见国师。”

  宫人这才开门放他们进去,引入一处别馆奉上茶汤,揖手道:&1dquo;国师闭关不见客,但入关前吩咐某,凡持木牌到访者,暂且安顿在宫内,待国师出关再作定夺。多谢将军一路护送,将军辛苦。”

  萧朝都知道这是委婉的逐客,嘴里虚应着,一面四下环顾。这宫里的一砖一瓦都有玄妙,时值仲冬,四野糙木凋零,唯有太上神宫内芳菲正盛。国师喜欢鹿,奇石间偶见跳脱的身影,淙淙流水伴着呦呦鹿鸣,倒像误入了世外桃源。他向来对国师的一切持怀疑态度,可是进了他的道场,看见这与时令有违的景象不得不佩服,即便他是个术士,也是个比较成功的术士。

  &1dquo;国师何时能出关?”他搁下茶盏说,&1dquo;某在街市上巡检,恰巧遇见这三人。她们从敦煌来,身上没有过所,原本应该拘押的,但她们提起太上神宫,碍于国师qíng面,特送来请国师处置。”

  宫人迟迟看他一眼,话却应得很gan脆,&1dquo;闭关时间可长可短,尚且不敢断定座上哪天出关。座上早就算到有远客来访,嘱咐某仔细接待。客人一时不便,将军容qíng,座上心中有数。”言罢一笑,&1dquo;将军也太谨慎了,既然国师认可,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一封过所而已,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太上神宫有国师徒众及侲子1,但守护门庭,负责洒扫的一般都是宫中派遣的成年huang门,这类人应对官场,有他们四两拨千斤的窍门。萧朝都听后只得颔:&1dquo;既送到神宫来,一切听国师意思。”多留无益,起身抖抖袍角辞了出去。

  ☆、第4章

  ?转转和昙奴很高兴,在外漂泊好几个月,终于到了目的地,又恰好是人间仙境一样的地方,满意程度不消细说。

  &1dquo;嗳,真不错。”转转低头轻声道,&1dquo;以前在北里,连吸口气都有铜臭味,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踏上神禾原。要是有机会见一见国师,就不虚此行了。”

  莲灯原本犹豫要不要离开神宫,只是见昙奴和转转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把话又咽了回去。

  宫人对掖着两手,白胖的脸上笑容可掬,&1dquo;时候不早了,三位娘子随我去住处吧!再过三五日,国师应当出关了。”门上侲子挑了灯笼来引路,他比手说请,&1dquo;神宫常年没有外客,国师闭关前嘱托,请阿菩高徒居琳琅界,陪同前来的住琥珀坞。”

  一路上三个人互相照应同榻而眠,突然要分作两处,实在不太习惯。可是客随主便,不能要求什么,不过脚下略缓,莲灯问:&1dquo;国师知道我们的来历?”

  宫人笑了笑,&1dquo;因为他是国师。”看出她们不qíng愿分开,也不在意,只道,&1dquo;三位没有过所,出了神禾原举步维艰。敦煌距离长安三千多里,一路上舟车劳顿,还是先安住下来,再图后计吧!”

  这么一说也确实是,要是又落入那位姓萧的将军手里,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脱身了。

  宫人领她们各寻去处,神宫的边边角角都是殊景,花糙侍弄得异常葱郁。宫人边走边道:&1dquo;琳琅界与琥珀坞相距不远,也就几十步距离,往来很方便。不过有句话要知会三位,尽量不要四处走动。神宫是国师道场,很多地方布了阵,要是不小心误入,转一天都出不来。”他复笑了笑,&1dquo;我初来神宫时就吃过这样的亏,国师的神鹿要喂食,有一天现走丢了一头,四处寻找,没想到入了阵,就再也寻不到出路了。幸好那时有翠微夫人,才将我解救出来。”

  转转咦了声,&1dquo;神宫里有夫人?国师可以娶亲么?”

  宫人忙摆手道:&1dquo;慎勿妄言,翠微夫人是国师师妹,因救驾有功封陇西夫人。平时图叫得顺口,都称她翠微夫人。夫人有旨意在身,暂且不在神宫内。待过两日回来了,再为娘子引荐。”说着已经到了琥珀坞,他抬手指派,命侲子送昙奴和转转进去,和声道,&1dquo;二位且安顿,饭菜我再命人送到园里来。”

  转转她们并不像莲灯一样心思重,愉快地挥挥手,跟着侲子去了。宫奴复挑灯往前引,正是日夜jiao接的当口,天地间弥漫了浓重的深蓝,庭院和树木的轮廓镶上了一圈黑边,勉qiang能看清周围布局。琳琅界和琥珀坞不同,溪水环绕,有木桥渡之。这里没有院墙,放眼都是怪石,摆得很有野。敦煌huang沙漫天,莲灯没有见过这样灵巧的江南式布局,人在其中,觉得心旷神怡。

  宫人同她搭讪,&1dquo;娘子路上很辛苦吧?”

  她说还好,&1dquo;刚开始骑不惯马,坐得屁股疼。”

  宫奴哑然失笑,如今的世道学问越多越懂得掩饰,明明很寻常的字眼也弄得羞于启齿。中原人太讲究,不及西域成长的落落大方,想什么就说什么,反倒耿直可爱。

  莲灯跟他穿过翠竹林,一间黑瓦红柱的大木柞屋子就在眼前。那屋子建得大气,屋檐深远,鸱吻粗犷,沿路民居没有这样构造的。宫人拉开直棂门请她入内,垂手道:&1dquo;娘子就在此间歇下,缺什么只管派侲子来同我说。我叫卢庆,是神宫长史,专管零碎事体。来者是客,千万不要拘礼。”一面说,一面俯身替她燃了一炉香,颔示意,抚膝退了出去。

  莲灯初来乍到,站在这考究的屋子里有些无所适从。在敦煌的时候不是住dong窟就是幕天席地,到了这里才体会到中原人无处不在的jīng细。她静静四顾,看见铜镜前的白瓷碟子里有清水养着的九里香和天竺果,红白jiao错的色彩撞进眼里,忽然心头一震,莫名觉得似曾相识。可是再细想,又是茫然一片,没有头绪。

  也许是以前残存的记忆吧!她阿耶镇守安西,毕竟还是中原人。但凡读过书的,骨子里总有割不断的旖旎和乡愁,家里的布置一定和西域人不同。比方燃香、养花,jīng致到一把香炉一个碟盏,遵从中原约定俗成的审美。

  这么想来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她很快释然,到镜前照了照,虽然一直在路上,脸色相比之前还略好些,大概中原的水土更养人。梳妆匣里有漂亮的犀角梳子,成套的。她拣了一把梳头,看见长安贵妇把头盘得惊心,自己打绾起来,比划一下,觉得很可笑,便放弃了。

  一整天费心费力,实在有点累了,放下包袱打算休息,刚坐到榻上,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透过门上桃花纸往外看,朦朦胧胧看不真切。莲灯屏息侧耳,细碎的脚步声到了台阶上,踟蹰徘徊,并不进屋里来。又等了片刻,依然是这样,她咬咬牙,提起金错刀跃了出去。

  原本以为有人,可是出门看,只有一头鹿在屋前。

  桥堍的桅杆上吊着灯笼,莲灯环顾四周,一切如常,那么声响是这鹿弄出来的吧!

  她松了口气,低头看,这里的鹿是豢养的,所以不怕人。见她闯出来,只是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她,也不走远。她试着摸了摸它的脑袋,它昂起头,反转脖子蹭她的手,无邪的样子非常讨人喜欢。

  莲灯放下防备坐在台阶上,把刀搁在一旁,专心致志逗弄它。想起身上有炒豆子,解开荷包倒在掌心喂它。这鹿嗅了嗅,大概不合胃口,没有赏脸。莲灯托着两手追问:&1dquo;不喜欢吗?真的不喜欢?豆子很好吃&he11ip;&he11ip;”它没有搭理她,把头偏向另一边。莲灯遗憾地收回来,鹿不走,她就抱着膝头怔怔看它。寒冷的夜里一人一鹿相伴,也有种慰心的感觉。

  这梅花鹿身上的花纹不像其他鹿那样密集,疏疏朗朗的,间或飘过来一两朵云头。头上犄角才长出寸许长,没有学会成年雄鹿耀武扬威的气势。莲灯和它对视,它有很漂亮的眼睛,眼里波光潋滟,让她想起月牙泉的湖水。她再想伸手触摸它,它灵巧地一纵,躲开了。莲灯怅然看着它走进黑暗里,忽然有点想念王阿菩,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一个人寂寞得太久,会不会变得又傻又迟钝。她捡起块石子,在青砖上胡乱划了两,抬头看,那鹿又出现了,嘴里叼了枝花,慢吞吞朝她走过来。

  她很惊讶,&1dquo;给我的吗?”扔了石子扑扑手,小心接过花,放在鼻前嗅嗅,一股清冷的香气。那鹿见她喜欢,便小跑着转圈,蹄子在青砖上笃笃敲击,一纵一跳前行,走了一程顿下来望她。她不明白它的意思,迟疑追了两步,它又把她往木桥那头引,甚至担心她没有跟上,中途会停下等她。

  奇怪这里的鹿有灵xing,简直像人一样。莲灯跟随至界口,记起卢庆的话,不敢再追赶,站在桥上惆怅地招了招手。它顿足摇头,似乎对她很失望。

  长安十月已经很冷了,虽然没有下雪,却呵气成云。莲灯一直很怕冷,敦煌入冬前她会储备好足够的gan柴,只要有火烤,绝不考虑晒太阳。这里的冬天比敦煌冷得多,在外停留久了,手脚有点僵。正打算回屋里去,忽然听见风里送来一阵笛声,清脆婉转,似乎就在不远处。

  莲灯略通音律,听曲调不是guī兹乐。自从被王阿菩救活,虽然想不起以前的事,却每每有灵光一现的时候。她在十三岁前应该受过不少的熏陶,所以对中原文化有无限的向往。站在冷风里倾听,笛声无喜无悲,仿佛出世一般。好的曲子能勾人魂魄,她循声而去,细细辨认方位,是从琳琅界东南传来的,但愿不太远。

  有时候做事很难样样说出条理来,仅仅因为不由自主。

  她把卢庆的警告抛在脑后,踏着被露水浸湿的糙地过去,渐渐近了,就在前面。走在半道上细想,不知道寻见了又能怎么样,大概只为打听曲子的名字吧!

  她又看见那头鹿,在她前面奔跑,很快隐入竹林里。她借着错落的守夜灯一路向前,越近,听那笛声越震心。灯光幽暗,照出一座九层宝塔,宝塔遗世独立,和周边布局格格不入。长安的大型建筑都有很高的夯土层,她没有走正门,借由边缘的竹子从侧面攀上去,及到上部,眼前豁然开朗。空旷的平台四围燃着灯,一块巨石上坐着个衣袂飘飘的人,这样冷的天气穿得非常单薄,有风chuī过来,chuī起乌和洁白的广袖,恍如谪仙。

  转转曾和她们说起人群里昙花一现的小郎君,用上了很美的字眼来形容。莲灯以前不懂,也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男子。有一回她偷溜进城,听guī兹乐师唱过,说女人是清流,男人是浊泉。西域男人满脸大胡子,连五官都看不清,还谈什么美丑。她一度觉得歌词很可信,现在却怀疑起来,因为眼前这人实在好看得难以描述。他有颀长的身形、白净的皮肤。他的手指修长,每一次按压笛孔都是一副如诗画卷。跳动的火光晕染他的脸,银钩在眉,星辰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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