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蕙对他嫣然一笑,“富二代你能不能别那么省草稿纸,丢不丢富二代的人?”
柏云旗认怂,乖乖低头记记。
晚自习下课铃响了,柏云旗收拾好书包告辞离开,走到门口时,方蕙开口道:“小旗,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柏云旗回头看她,方蕙静静地端坐在窗前,膝头摆着一本教案,明明是幅岁月静好的美人图,美人的表情却是心如死灰后的沉寂,她几乎是慈祥悲悯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轻声说:“人言需畏又不可畏,你懂不懂?”
柏云旗的表情和寻常没什么区别,恭敬而疏离地点点头,说:“是,我知道了。”
方蕙心惊于他眼底闪过的阴郁和麻木,还想再说什么,眼前的人却头都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
“人言不可畏,”
她叹息般地自言自语,手指轻轻划过压在办公桌玻璃板下的一张博士生招生简章,“不可畏啊——”
从办公室出来还没走到班门口,柏云旗又被从班里走出来的吴广铭叫住了:“柏云旗,这周五下午四点开家长会,父母……”
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需要两个人都过来。”
柏云旗愣了下,说:“他们来不了,我能请假吗?”
“闻海呢?”
“闻哥在警队,工作太忙。”
吴广铭细细打量着柏云旗,最后点点头,似乎是放过了他:“那行,其实也没什么事……早点回去休息吧,这次考得很好,继续保持。”
家长会。柏云旗光是在心里念出这三个字就能感到巨大的讥讽,看着吴广铭消失在办公室的背影,手里的卷子被他攥成一团废纸。
不过他这也不算骗吴广铭,他爸妈确实来不了,闻海也确实忙——忙到了晚饭都是晚上九点半在车上随便凑活的地步。柏云旗上车时这位手里正拿了个烤红薯,一边吃一边打电话,冷声道:“那女孩死了这么多天都没联系上家属到底怎么回事?还有网上的帖子赶紧找人去删,这几天媒体盯得那么紧,方队长还在专案组没回来,网监是忘交电费网费还是电脑全炸了?”
闻海挂了电话也满脸戾气,看见一旁暗中偷看自己脸色的柏云旗后咳嗽了声,把手里的烤红薯递到柏云旗面前,“吃吗?”
柏云旗笑着摇头:“我不和您抢晚饭。”
“越来越出息了。”
闻海也笑了,刚准备把手撤回去,柏云旗突然向前倾身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小口,抬起脸模样无辜地细细咀嚼着。
闻海不甚在意地收回手也咬了一口,问道:“好吃吗?”
“有点黏……”
柏云旗舔了下嘴唇,“我没吃过,感觉还行。”
“黄瓤的烤着好吃,这是红瓤的,煮着更甜。”
闻海也没去问这一入冬大街小巷都在卖的烤红薯柏云旗怎么会没吃过,顺着这个红薯给他普及了一遍到底该怎么选烤红薯,最后下了结论:“等过几天买几个红薯我用烤箱给你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