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柴凡文愣了下:“你是说凶手很害怕?”
“他根本几乎没去处理现场,甚至来不及确认死者是否死了,你看这个足迹……”
闻海指了指半个带血的足迹,“最开始他本能地想离开现场,冷静下来后才想办法抹去了脚印,但还是留下了很多痕迹,凶手不仅是激情杀人,而且毫无经验。”
“天亮了我去排查死者的人际关系。”
柴凡文认同了闻海的说法,“在沙旁现了一对足迹,男43码的鞋,但你看这个足迹的深浅程度……”
他比划了一下,“左脚很深,右脚几乎没有,我推测凶手可能是个跛足。”
齐军接话道:“那就能解释为什么死者这么不警惕了,普通人对残疾人的同情心会抵消一部分紧张感和警惕,所以凶手出手时女孩完全没有防备。”
柴凡文:“我刚刚已经询问过那个环卫工人了,也联系去调监控录像了,但这是个老居民楼,街口的录像价值不大,你们还有什么需要的?”
闻海摇头,“我没有了,找几个人再排查一遍可能有的痕迹,其余人回局里看录像,我开自己车。”
说完就径直走了出去,在一帮人狂热崇拜的目光中下了楼。
“哎,几位,都别看了,闻大神的风姿你们以后有的是机会瞻仰……”
柴凡文既糟心又操心,“帮着清理现场和善后。小丰,你跟着唐哥去取录像,其余人跟着我……都看我干什么,不会干活啊?”
一群人作鸟兽散,乱七八糟地收拾着现场,一个和柴凡文比较熟的女警借机问道:“柴哥,闻哥有对象了?”
柴凡文正为此痛心不已,听了这话默默咽下一口血,说道:“没听他说过,可能吧,他也老大不小了。”
“哦,他对象脾气不太好吧。”
女警比划了一下,“我看闻哥那脸上还有指印呢……”
“嗯,大概。”
柴凡文不好说闻海的闲话,但眼下这也是最合理的猜想了,只能不作正面回应的敷衍着。
女警庆幸并幸福地说:“还是我男朋友懂事,听说我凌晨出警还说早上给我来送早饭。”
柴。没人疼没人爱。单身狗。凡文:“……”
几个人忙忙碌碌做好了善后准备回警局,神出鬼没的齐军一个凌波微步滑到了柴凡文身后,幽幽地说:“闻海真没给你说他有没有对象的事?”
柴凡文只觉得背后一凉,一股太平间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卷了过来,战战兢兢道:“齐主任,闻海那脾气您又不是不清楚,先别说他告不告诉我他有对象的事,他那狗脾气能交的了对象吗?”
齐军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接着冷笑道:“那他手腕怎么回事?”
柴凡文心说搞伤情鉴定不是你的事吗有本事自己去查,嘴上道:“闻海说是摔了一跤。”
他特意强调是“闻海说”
,把自己给摘了出去。
“嗯,这样,那我等会去给他拿点药。”
齐军颔轻笑,“你先回去联系家属吧,我等会儿直接去法医中心那边。”
柴凡文望着他闲庭信步的背影,又打了个寒颤。
“真是出息了。”
齐军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喃喃自语了一句,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什么狗屁“摔了一跤”
,齐军当了二十多年法医,一眼就看出来闻海脸上那来不及消下去的巴掌印和手腕上淤青是怎么搞的——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一个男人搞出来的……唔,用的力气还不小。
儿大不中留啊。
第18章萌芽
天刚蒙蒙亮时,做了半宿噩梦的柏云旗睁开了眼。
刚开始他还没清醒过来,只觉得浑身的筋骨肌肉又酸又疼,每一处关节都脱臼重装了遍,脖子僵硬的他稍稍使力就出“咔吧咔吧”
的响声——这绝对不像是睡了一宿觉,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打昏后挨了顿揍。
过了两秒,他想起来了,自己现在借住在闻海家,暂时没人敢在人民警察的住宅里这么公然行凶。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想起来昨晚那两罐作孽的啤酒,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揉着快炸开的太阳穴看清了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我操!”
他准备下床去看看情况,脚刚挨地膝盖一软,毫无防备直接就跪在了地板上,他双手摁着地板把自己从地上撑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去卧室门口把灯打开,靠着门板平复了半分钟的呼吸,才完全找回了四肢的控制权,心有余悸地想:“……总不至于是闻海把我揍了吧?”
他的记忆彻底断片在了那场球赛开始的时候,之后生了什么在脑海里就是一锅兑了劣质糨糊的杂粮粥,只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在梦里被谁揍了,揍得还挺狠,可能差点把自己弄死,反正他脑海里现在还有自己在梦里的惨叫。
这种梦柏云旗平均两天做一回,基本是当4d连续剧在看,清醒时已完全麻木了,这会儿他盯着自己的掌心,试图找回梦里那种火烧火燎的疼痛,但又恍惚感觉昨晚那梦和平时有什么地方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
好像是有人把自己从泥泞的地上拉起来了,还安慰自己“不要怕”
。
浑浑噩噩的柏云旗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他睡在闻海房间……那闻海呢?
他做贼一样打量了一圈闻海的卧室,他知道闻海不愿意让别人进他卧室,所以严律于己,这两个多月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过这个神秘的房间,如今得以一睹芳容,还有种“谢主隆恩”
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