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局长说:“高公路规划以后,省高管局对沿线的障碍物进行了勘察拍照,那时候沿线没有苗木。”
土地局长说:“高公路占地调规已经上报国务院,线路不可能改变。若果改变,会牵涉到河流山地等,要河流改道,隧道该变等,要重新勘察设计,估计一年也定不下来。”
纪委书记说:“全省全线高是属地管理原则,经过那个乡镇,那个村庄,有当地党委政府负责,市里已经对我县的清障工作提出批评,高县长做了言,如果下一个月再落后,会给予主要领导党政纪处分。”
几个只能部门领导言完毕以后,会议室里又出现了冷场。
都清楚,高沿线突然出现这么多的苗木,背后有人,这个人不是一般的人,几十公里长的苗木,投资不是小数目,没有三五千万栽不了这么多树,一般老百姓根本拿不出来这么么多钱。正经的商人也不敢这样投资,这是在赌博,赌自己一定会赢,赌政府不敢强行拔除,赌政府和高管局一定会妥协。
如果按照市场价计算,这些苗木至少值几个亿。苗木不是青菜,有相对稳定的价格,在某些方面苗木是艺术品,艺术品放在展柜里,可能值一百元,也可能会上亿,只有交易了,才能凸显它的价值。一棵歪脖子树在田间,农民会把它拔掉当柴烧。要是地产老总看上,摆到小区里提升文化品味,可能值几万块。
这些树苗,多数是一个园子整体包了,价钱肯定便宜的多。
沉闷的会场,其实是一场僵持的战斗,乡镇与县府、与建设方。县长与几个镇委书记。背后资本的力量与国家重点项目的较量。
高颖尽管生气,但是找不到泄的渠道,今天是上任的第三天,新官上任三把火,她不想烧火,但是总不能刚一到东陵县,就被飘起来,几个下属说的都有道理,真要是逼得太紧,怕出群体事件,不加压紧逼,这些老油条的小官僚,肯定会一拖再拖,以各种理由搪塞,以各种理由逼你往他们设计好的路子上走。
“谁有不同意见?请言、”
高颖冷冰冰的问。
没有人回应。
会场里寂静,一根针落下来都听得到。
会议接近尾声,主要领导要做总结了。惯常的路子,强调一下站位,提高认识,强化措施,然后是严肃纪律,对于思想不重视,措施不力,拖延应付的,追究责任,直至免职处理等等。作风霸道的领导会拍桌子骂娘,然后拂袖而去。
都等着新任县长的爆。
“我有不同意见!”
会场的角落里举起一只手。
所有人的目光望过去。
举手的是林晓。
林晓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次会议的。参加会议的是局委的正职,涉及乡镇的党委书记。因为这个会议在项目部开,项目部又恰好在九岭,林晓作为分管交通的副镇长,提前布置会场,中间倒水递话筒,就留了下来。
这是不合时宜的言,领导最后问一句谁还有不同意见,其实就是一句官话,是个程序,会议要结束了,与会人员都有言机会。谁要真在这个时候言,就是个信球。
林晓今天就当了这个信球。
高颖愣了一下,想不到真的有人言,说道:“你讲。”
“高县长,各位领导,我是九岭镇负责交通工作的副镇长了林晓,自从接到高公路清障的通知以后,我们九岭镇积极行动,强力推进,但是效果不理想,种树的一方日夜看守树木,强行铲除与情与法都不合理。村镇干部很有为难情绪。强行铲除,我们干部有故意毁林的嫌疑,严格意义上讲,这是犯罪。”
林晓的话没有说完,高颖的眉头皱了起来,一个没有资格参加会议的副科级,在这里嘚瑟,帮着对方说话,是不是有病?
“之所以出现目前的情况,细思起来,有几个问题。第一,树为什么能够刚好栽在红线以内?我作为副镇长,之前根本不知道高公路的红线在哪里,社会上的小混混就知道了,他们真要种树,不但不规避红线,却偏偏把树木种再看红线以内,有获取非法利益的主观故意。第二,村镇干部清障,他们暴力阻挠,甚至殴打威胁镇村干部,有村干部因此受了伤。第三,种树方雇佣社会闲散人员,夜间巡逻,见了村民开枪恫吓,犯有非法持有枪支罪。第四,这些苗木投资至少千万,这不是普通村民的占小便宜,而是公然和国家重点项目高对抗。”
高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这小子说的有道理,投去鼓励的目光。
见女县长的目光温柔多了,林晓继续说道:“我认为这起故意在红线以内设置障碍的做法,是一起有预谋、有组织、分工明确的团伙犯罪。第一,国家规划这条高公路,省里五年计划里有,稍微用心的人都可以看到,但是具体的路线坐标不是一般人能够拿到的,这里面牵涉到河流,桥梁,坡度、高度、弯曲度等专业数据。没有里应外合,种树方拿不到第一手的数据,是不敢大手笔投资的。”
高颖不自觉的点头。
其他与会人员有的窃窃私语,有的面色木然。林晓的话很明白,有内鬼,这个内鬼不是一般人物,要么是高公路方,要么是相当一级的官员。
“第二,种树方在接到清障的通知以后,不但不积极的配合,而是组织地痞无赖和政府对抗,客观上实施了暴力或暴力威胁。上述几个要件充分说明,这是一起主观上为了获取非法利益,客观上实施了暴力或暴力威胁,以上访、制造群体事件为要挟达到非法敛财目的犯罪。该犯罪涉嫌敲诈勒索罪、非法持有枪支罪、故意伤害罪、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寻衅滋事等。因此,我建议清障工作由纪委、公安牵头,查案与清障同时进行!”
“我有不同意见!”
会场的角落里举起一只手。
所有人的目光望过去。
举手的是林晓。
林晓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次会议的。参加会议的是局委的正职,涉及乡镇的党委书记。因为这个会议在项目部开,项目部又恰好在九岭,林晓作为分管交通的副镇长,提前布置会场,中间倒水递话筒,就留了下来。
这是不合时宜的言,领导最后问一句谁还有不同意见,其实就是一句官话,是个程序,会议要结束了,与会人员都有言机会。谁要真在这个时候言,就是个信球。
林晓今天就当了这个信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