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徳淑看眼雷冥九,心里叹口气,看向品易。
品易挥挥手带着值岗的宫女退下。
雷冥九方抬起头,看向小仙,有些难以启齿但却是事实:“昨天的事是徐相处理的……”
然后呢?端木徳淑眨眨眼神色自然的等待着下文,可等了好久没有听见,不禁看他一眼:“然后呢?”
雷冥九突然有那么一点点吃醋,他承认只有一点点,真的不多:“娘娘不担心相爷说出去——或者,相爷向皇上告这件事,毕竟徐家最是迂腐不化,礼仪教条多如牛毛。”
再不然他自己为民除害怎么办!
端木徳淑闻言平静的喝口茶,眼睛落在下面的人身上一眼,又移开:“相爷宅心仁厚,并不是标榜天下之责之人,知道了也便知道了,无碍的。”
可“……”
算了,本来就是自己私心,何况徐子智的确不会害她。
但雷冥九还是不知道说小仙对徐相人品盲目相信,还是因为喜欢过所以总把好的一面加在他身上……可能都有吧,毕竟徐子智天生有让人信服的力量。
端木徳淑微微一笑:“好了,本宫是想着既然你交给徐相处理自然是信得过徐相的,你与他共事这么多年,既然信任了本宫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雷冥九闻言猛然看向她,眼里散着足以吞噬猛兽的光——灿烂灼热,仿佛有岩浆要从他此刻的你动容中溢出来。
端木徳淑掩饰尴尬的放下茶杯,这种炽热的感觉她不太习惯。
雷冥九赶紧移开目光,深吸一口气,人也开阔不少。本来就没想过跟谁比,输不输的无所谓,可突然被认可,反而……不习惯了。
雷冥九高大的身形像个憨厚的大野兽一般,无措的挠挠头,又觉得不雅赶紧放下来:“娘娘回头遇到合适的机会谢谢相爷吧。”
端木徳淑点点头:“还有事吗?”
“没了。”
镇西王说完,心情尚还动容的站在原地不愿意动。
端木徳淑把目光从茶杯上移开看向他处,亦没有催促。
雷冥九就这样站着,目光没有敢放在心心念念的人身上,只是落在她脚边的椅角旁,想着有她的地方,和刚才那一刻认可的话,便觉得此生足矣。
一刻钟后,端木徳淑嘴角轻轻的挑了一下:“好了,下去吧,皇福寺的安危还要你费心。”
“是,微臣谨遵皇后娘娘吩咐!”
抬起头又憨厚不好意思的道:“嗯……你注意休息……”
端木徳淑点点头。
雷冥九说完再次恭敬的跪下行礼,磕的咚咚作响,虔诚的退了出去。
端木徳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不伦不类的礼节,无奈的失笑。
戏珠走进来,看主子一眼,心中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娘娘这是怎么了,有些事绝对不可以的!
端木徳淑端庄的起身,神色如常,经书还没有抄完。
戏珠不禁松了一口气,是她多心了,毕竟镇西王那个人真没什么让人一眼心动的东西。
……
端木徳淑再见到徐子智是三天后,七天小节的日子,她点完香从大殿出来,他正在殿外的台阶上和方丈说着什么。
端木徳淑看他一眼,青竹长衫,金丝玉缕,腰间的玉佩还是少年时的颜色,却一针一线都十分讲究,看似没有任何繁琐的条纹样式,却是最内敛的无双公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敛芒后大开大合的世间万象,明明还算青年当志,却已有归翁白的沉静。
他曾经是最优秀的雁城公子,如今亦然。
端木徳淑移开目光,扶着戏珠的手向回走去。她确信徐子智不会说出去,这种相信来自对他品行的信任和对他出身的认识,他绝对不是相信鬼神之说的人,或者……即便相信,也更相信人定胜天。
这份气度曾让多少京中女子动容,如今依旧让京中适龄儿女不惜为妾为奴。端木徳淑笑笑,看着自己曾经欣赏的人,如今让下一代也如此趋之若鹜,真有种,吾家有子的情怀。
“娘娘笑什么?”
“笑你长得好看。”
“娘娘才是最好看的。”
徐子智回头,便见她的背影消失在大殿的转角处,刚才的一瞬,仿佛让想起当初总有一道视线带着十足的骄傲落在他身上,让他激动也让他不安的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