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到这里两千多里地,他只用了八天时间就赶到了,确实可以说一句日夜兼程:他又不可能真的睡在马车上,晚上总要休息的。
而奉迎团也只不过多上两三天,也可谓一刻都不耽搁,很辛苦。
所以这迎立之功并不仅仅只是最先到朱厚熜面前刷个脸,这时代出远门是风险很大又很累的,何况一直赶路?
“张公公辛苦了。”
朱厚熜把他扶了起来,“公公名锦?哪个锦字?”
张锦顿时喜上心头:“锦绣的锦,贱名有辱殿下清听。”
来这一趟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宫里的太监,全都是依靠天子的另眼相看才能有被重用的机会。
虽然殿下可能知道自己这个人存在,但现在是名字对上人了!
“小王记住了。”
朱厚熜点了点头,“张奉正,你先代小王陪陪张公公,小王先到父王神主前祭拜相告。”
张锦谢了恩,口中说道:“殿下隆恩,奴婢铭刻于心。但太后有命,奴婢宣完懿旨便回驿馆与奉迎团汇合,不得稍做停留。”
朱厚熜本来还想问一问细节的,闻言也只能皱了皱眉。
张锦诚惶诚恐,他也知道这是大好机会。
但现在殿下还没有接遗诏,是亲王的身份,和司礼监的秉笔太监私下再商议什么终究是很犯忌的事。
“既然太后有命,那张奉正代小王送一送张公公吧。”
张佐会过意来,陪着张锦一起往外走。
他是王府奉正,等朱厚熜登基了,他也必然是宫中大太监之一,张锦应该会私下再跟他透露些什么把?
张锦确实对张佐已有交好之意。
从龙之恩,一朝就飞鸿腾达。
这个张佐,还有世子那边那个伴读太监,日后都是板上钉钉入司礼监的。
张锦这些旧臣,还不得赶紧巴结巴结?
殿中没了外人,顿时有很多人都跪了下来:“臣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万岁……”
“慢!”
周诏顿时大喝一声,“遗诏未至,一切如旧!你们这是要陷殿下于不义吗?”
说完他不满地瞪着带头下拜的解昌杰。
官位虽低,但资格和年纪都更老,周诏这一阻止还是很有分量的。
他只觉得现在这些王府属官和袁宗皋比起来素质实在是差得太多了一些。
“周师言之有理,先一切如旧。”
朱厚熜点了点头,“若奉迎团只有两三日便到了,也不用急。母妃,孩儿不孝,只能先遵旨释服了。”
孝期夺情释服,按礼制规定是有一个流程的。
至少要去兴献王的陵寝前祭拜一番。
袭爵本也不简单。
但现在是特旨从简,倒也不费多大的事。
等到一切忙完,王府中有分量的人都齐聚承运殿,商量着后面的大事。
“张锦确实不知道遗诏内容。”
张佐禀报道,“但奴婢还是问出了奉迎团有哪些人,定国公、粱阁老、谷大用、寿宁侯、崔驸马……迎立殿下继位一事是错不了的。奴婢还问出了一些议立殿下时的细节。殿下,太后和阁老们的意思是,由殿下继嗣给孝庙为子,遵兄终弟及祖训继大统。”
蒋氏顿时脸色一白:“什么?那我兴王一脉怎么办?这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