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英狠狠一推,似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段婉妆推到离自己最远的地方,迫不及待的和她划清瓜葛。
段婉妆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冷眼看了一眼华英,不再留下只言片语,转身离去。
快步走出飞霜殿,段婉妆一刻都不想留在里面,肩膀传来阵阵刺痛,她心无所动,面色阴沉而威慑四方,殿外跪着的一群宫女太监见她出来,更是连头都要埋到地下,生怕自己得罪了火气正旺的主子。
即使不知道殿内皇上和皇后说了什么,但这等阴云密布的气氛,他们自然察觉得到,这是他们二人成婚一来第一次吵得这么凶狠,仿佛在顷刻间天地都要颤动,世间万物都要变了颜色,令人生畏胆寒。
璇珠比较单纯,虽然明白段婉妆和华英之间出事了,但初生牛犊不怕虎,想着平日在慈宁宫里好脾气的段婉妆,她小心翼翼的走到段婉妆身旁:“娘娘,您没事吧。”
段婉妆面上凛若冰霜,心里的窝火不比华英差,却也知晓怒火不及他人的道理,抬抬手算是回应了璇珠,默不作声的就往慈宁宫原路返回。
回程疾步而驰,比来时的时间竟缩短了一半。慈宁宫的宫人们看段婉妆冰寒的脸色根本不敢上前,只有周女官和赫女官担忧的快步上前,替她褪下早已汗湿的大袖外衫。
段婉妆的喉咙就像被人堵住了一般,吐不出半个字,沉默不语的走进浴房,跳进了赫女官早已放好热水的温泉池里,将整个人浸泡在水中,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
两位女官乖顺的守在门外,守卫着这段仅仅属于段婉妆的时间。
难得一日的好心情,全叫华氏兄弟给破坏了,她段婉妆肯定跟姓华的八字不合,命运相克!
这日晚,沐浴完的段婉妆彻底没了力气,任由周女官和赫女官替她套上衣裳,而双肩上那刺目的紫青伤口也被她们二人一览无余。
深深的十个指甲印嵌在段婉妆白皙的皮肤里,乌青紫黑还破了皮,朝外汨出丝丝血迹。
周女官看着心酸不已,比起赫女官就少了些冷静和沉稳,不满的说着:“陛下怎么可以这样,娘娘替他打理了两年的后宫,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怎么能这样伤害娘娘!”
赫女官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小声呵斥:“不许胡说,这话叫人听去了,你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周女官不服气的翘翘嘴:“这是娘娘的寝宫,被她们听去了也不能怎么样。”
赫女官被她的鲁莽气得昏,凶巴巴的朝她的脑袋拍了一掌:“你难道忘了半年前的珉儿了吗!”
珉儿,是曾经段婉妆很欣赏的宫女之一,结果却是尤惠妃安插在慈宁宫的眼线,多次将段婉妆身边的事情传递给尤惠妃,被段婉妆现后被杖责而死。
想到珉儿,周女官就不敢再咋咋呼呼了,小心谨慎的看了一眼周围,生怕再有第二个珉儿出现。
擦了药的段婉妆早已沉沉睡去,根本不知她们之间生的事情。
事过后一连两个月,是个宫里的人都明白,皇上和皇后的关系跌至低谷,只要二人同在一个场合内,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流在空气中来回涌动,叫人心里毛,只能怯生生的观望着他们两人的神情,以保自己不做那条被城门失火而殃及的池鱼。
回想起那日的事情,段婉妆愈觉得事有蹊跷,华昀像是算好了华英出现的时间一般,故意制造了让华英容易误会的场面,好让他们之间的矛盾更深,关系更恶。
第二十六章
但华昀常年都是个闲散王爷,对权力钱财这方面没有什么渴求,还是个病秧子,他到底有什么理由来破坏她和华英之间的关系?
段婉妆对他了解的太少,一时不好断定这个古怪的王爷真正的目的,还得日后细细观察琢磨。
对于她和华英关系恶化的这两个月来,太后像是要宽慰她一般,总是站在她这一边,偶尔还会传唤段婉妆到宁寿宫去陪她抄经泡茶,时不时映射两句华英的不是。
段婉妆早就已经不在意了,反正先前她就和华英不对头,现在不过是又回归了当时的状态,她倒觉得现在的华英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段婉妆乖巧文静的坐在太后身旁,手中持着紫砂茶壶替她倒茶,思绪飘得老远。
马上就要进入夏季了,也就意味着太后的寿辰也快到了。她老人家不喜热闹,更不喜铺张,段婉妆对今年的寿宴伤透了脑筋。
以往太后的寿辰都是不大兴操办的,段婉妆带上几个妃子在宁寿宫给她半个小寿宴,就算过完了。不过今年的夏季感觉比前几年都要来的热,如今不过五月的天,就已经让人感觉闷热难耐了,再按以往的方式也失了意,就如这年的夏日一般叫人烦闷,也索然无味。
她心不在焉,手中的茶水溢出了茶杯,倒了一桌子她都没现,太后轻拍一下她的肩膀:“丫头,想什么呢,茶水流一地板了。”
段婉妆回过神来,赶忙让人擦了去,笑盈盈道:“儿臣在想今年要怎么给母后过生辰呢。”
太后没有抬眸,闭着眼转动着手中的念珠,声音有些略微沙哑:“随便过过就成了,不用整那些个麻烦的,我也不爱。”
一个还算不错的注意冒上她的心头,段婉妆含笑应道:“儿臣记住了。”
待她回到慈宁宫,已经是到了用晚膳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