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风浔想来应对彭呸呸的腹稿,在看到进来的人是秦招以后,就都不作数了。
而秦招显然也对于雁风浔在医疗室这件事也很意外:“你不舒服吗?”
他只能想到这个可能,否则雁风浔干嘛要大中午的在医疗室里待着。秦招下意识地忽略了一个问题——刚才他进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
“没,只是……”
雁风浔要敷衍秦招可太简单了,但那些话到了嘴边居然说不出来。
大概是秦招那副“无论你要说什么反正我先信了”
的表情摆在那儿,他忽然觉得耍心眼是件无聊的事。
秦招等着他说话,顺道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拎着一个黑黢黢的大箱子,净高半米,箱子周围一圈能量场保护,里面还有三道密码,一看就是要紧的东西。
雁风浔话锋一转,问了句:“这是什么?看着怪重的,我帮你拿。”
然后迎上去,帮秦招把箱子拿了进来。
“尸体。”
秦招说。
下一刻,雁风浔面无表情地把箱子松开,它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你去杀人了?你还把尸体带回来了?这是什么仪式感?”
雁风浔脸上露出又好奇但又抗拒的表情。
他不关心这里面是谁的尸体,但他觉得秦招这个习惯有点太不好了。大夏天的,尸体闷在箱子里,多脏啊。
秦招误会了他的惊讶,只当他是害怕了,过去把箱子挪开,安慰性的摸摸雁风浔的背:“别怕,不是人的尸体。”
“不是人?”
雁风浔脑子转得快,问他,“难道门桥里的东西?”
秦招点头:“军部的探测设备带了几台无人机甲进去,原本只是想观察门桥里的地理环境,为我们调查做准备,结果今早探测仪在某个山谷发现了成片的动物死尸,从外观上很难判定那些动物与我们星系是否相关,所以就带回了部分做检测。”
“这种检测不是应该交给研究所吗?”
“大部分生物尸体已经运往了军部研究所,调查局的医疗中心也取了样。但等他们出结果的时候,我们已经进入门桥了。所以我带了一点回来,让彭呸呸看看。”
雁风浔这才想起,他们明天就要进入门桥了。
调查局和军部不同,这里虽然也有严明的规章制度,但氛围相对轻松。而且这里的人主张,在出任务以前,必须要全身心的放松,以平常心应对一切未知,以稳定的精神状态完成每一次任务。
大家那种在危险来临以前能笑就笑的工作态度,不知不觉也把雁风浔带入其中,所以这两天他完全没有紧迫感。甚至忘了他明天就要跟着秦招进入那个危险重重的折叠空间。
“所以你哪里不舒服?”
秦招被雁风浔绕了那么大个弯子,居然还没忘记这一茬。他关心地看着雁风浔,似乎想从雁风浔的脸上找出他的病根。
“我头疼。”
雁风浔避开秦招的眼神,他干脆坐到医疗室的躺椅上,整个人放松地躺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昨晚睡太晚了,醒来就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秦招默了一会儿,没说什么,只是兀自拎着箱子,去到彭呸呸的就诊间,把箱子放在距离大黑蛋不远的地方靠着,又走了出来。
雁风浔以为这一茬就这么过去了,毕竟秦招手头事情多,未必有那个闲情逸致来管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头疼。
他松了一口气,合上眼闭目养神,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忽然感觉到一双手搭在了他的额头上。
雁风浔条件反射地睁了眼,从他的视线看去,秦招正垂着头,目光直勾勾盯着他。
“没发烧,大概就是没休息好。”
秦招不知道头疼是怎么个疼法,但他知道调查局经常加班的特警们,经常喊着自己偏头痛。他把指腹贴在雁风浔的太阳穴,轻轻按压,说,“这样好点吗?”
雁风浔很想说,好,很好,这样实在太体贴了。
但他真的忍不住脱口而出:“不行,好疼。”
“按错地方了吗?”
秦招又换个角度给他按:“那这里呢。”
雁风浔嘶了一声,哭笑不得:“没按错,但你手劲太大了。我这是脑袋,不是石头。”
“……”
秦招一惊,赶紧停了手,“抱歉。”
雁风浔看到缩了手,一把将他的手腕捉住,半眯着眼,有些懒洋洋地用额头贴着秦招的掌心:“就这么放会儿,天气热,我降降温。”
秦招的体温跟随他身体的势元变化而变化,最高能达到五六十度,势元在血液中流窜,像滚烫的岩浆。
但在完全没有调动势元的情况下,他却比普通人体温低个两三度。
雁风浔觉得他的掌心凉凉的,很舒服。
秦招没有拒绝,鉴于明天就要执行任务了,雁风浔将会人生首次参与到一种残酷而危险的长期作战中。秦招可以迁就他的一些小要求。
他手上没有再用力,由着雁风浔左右摆弄,贴完额头还没够,又慢慢落向脸颊。
雁风浔总是喜欢这个动作,他凌利的五官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温顺,眼睫耷拉下来,一双眼睛享受地闭上,好像将自己交托给秦招,甘愿在秦招手心里尘埃落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