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你就跟我去见一趟余正铭,曾我部的意思是最好私底下解决,帮会内的事军部不想干涉太多……”
何连胜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甚为不满,“以后没要紧事情不准告假,你看治安队里哪个人像你这样吊儿郎当?”
霍今鸿回过神来:“是。”
“走吧,我已经往余公馆打过电话,下午两点钟之前到。”
“两点钟?那还有会儿时间,司令您吃点儿再走?”
“吃什么吃!我在司令部已经吃过便饭了!”
“哦,那就走吧。”
两人前后出了包间,后面跟着那名警卫。店伙计不明所以地现在一边,知道是治安队的人因此不敢上前打搅。
坐上车之后霍今鸿才接到乔七来的暗号,模模糊糊的,听声音是在往乔府方向去,再过两百米就能进法租界。
那地方他已经整整半年没有踏进去过了,想当初被强行扣押,还曾想尽办法逃出来,现在居然起了回去看看的心思。
可惜身不由己。
有时候他很羡慕乔七有来去如风的本事,只要对方愿意,无论身在何处都可以是自由的。
。
下午两人在余公馆消磨了大约一个钟头。
余正铭是个体面人,不仅好茶好礼殷勤招待,还很客气地邀请何连胜晚上去紫竹林吃饭。后者婉言相拒,说司令部还有事等他回去要处理。
车上一路无话。霍今鸿看出何连胜心情不佳,故而很识相地闭嘴装哑巴,同时做好了一会儿要接唾沫星子的准备。
果不其然,回到司令部对方把门一关,当着霍今鸿的面就骂将起来。
骂的不是余正铭而是那新上任的周市长。
原来早在两人登门拜访的前几日,也就是军部忙着开会那段时候,周世祯就已经带人去清公会谈过药材限运的事。
何连胜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么一出。
自出任治安队长以来天津就只有他这一支算得上“兵力”
的武装,日本人看得起他,警察署解决不了的事全要靠他跟特高课出马。后来虽然又成立了天津市公署,但都是东拼西凑出来充门面的“草头班子”
,说不说得上话全看当地帮派人士买不买账。
像上一任冯市长,印象里也是日本人从别处调来的,干了少说有大半年,临走何连胜连他的脸都没记住。
这个周世祯照理说就是个空降来的绣花枕头,军部开会也从来没有叫过他,居然赶在自己前头跟余正铭搭起了关系,还公然跟治安队抢活干!
莫非又是那个齐秘书在旁边指点献策?
“余正铭刚刚说是齐继尧陪周世祯去找他的?”
何连胜骂骂咧咧地挥洒完唾沫星子,直到口干舌燥,突然想起方才在余公馆对方不止一次提到齐秘书。
“是,姓齐的好像认识清公会下面的人……听余正铭的意思他在山东的时候就没少跟帮派人士打交道。”
霍今鸿正好也在琢磨齐继尧的事,因此不客气的话脱口而出倒是正合何连胜的心意。
“他以前在山东是干嘛的?”
“据说最早干过土匪,后来在济南省政府做顾问,还当过什么监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