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她的丈夫,怀里抱着他们的孩子。但姜佩兮却迈不动步子,她说不清原因。
院门被推开的那一瞬,她看到了灼灼的火光,而黑袍黑的男子背着光。他明明站在火光前,面容却模糊在阴影后。
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还在滴血的长剑。
周朔将手里的剑交给门仆,只抱着孩子走向她。
那一瞬的锋利与肃杀随着距离的拉近而远去,他又恢复了姜佩兮所熟悉的样子,儒雅谦逊,温和无害。
仿佛刚才一眼所见的,只是她的错觉。
周朔离她越来越近,姜佩兮看到他脸上有一道很细的口子,一定是利刃所伤,此刻血液已经凝固。
她再次走向他。他们越靠近,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浓。
而伏在周朔肩上的善儿,此刻过于安静了。
姜佩兮接过他怀里的幼子,可孩子却没有半点反应。
她呼唤孩子的名字,伸手去捧孩子的脸。白嫩嫩的脸蛋,眼睛紧紧闭着,怎么喊都不醒。
“他被灌了昏睡的药,等睡醒就好了。”
姜佩兮看向周朔,询问使她不安原因:“究竟怎么了?”
周朔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幽深寂静。良久,他回答她:“主君被鸩杀了。”
“什么?是谁,捉到了吗?”
姜佩兮不可置信,谁敢毒杀建兴的主君,这也太不要命了。
“是秦夫人,她已饮毒自尽。”
姜佩兮愣愣地,她才见过秦夫人不久。
唤来侍女,将怀里的幼子交给她。
在做好这些后,姜佩兮仍旧不敢置信。
她抬头看向周朔,寻找答案:“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是要离开了吗,秦氏不是已经等在山下,准备接她回温谭了吗?”
回答她的是更久的沉默,姜佩兮等得着急,伸手拽住周朔的衣袖,“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抓到周朔衣袖的一瞬,她不禁愣住,手心潮腻腻的。
姜佩兮这才注意到周朔的衣衫,黑袍上的银丝绣纹已暗淡无光,上面染着红色,是潮湿的血液。
“你受伤了?”
她焦急地寻找伤口,“伤哪了?”
周朔拉住她的手,安抚她:“没有,不是我的血。”
她的指尖染上血迹,周朔拿帕子给她擦手,擦去那些不该碰到她的脏污。
“佩兮,温谭秦氏反了。”
“周三县公怎么说?”
姜佩兮皱起眉。
“他也反了,还有盈之,就连在阳翟的朝端县君也参与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