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泽岚,”
林钰低吟一声,细细嚼着一片甜藕,没有应声。
“是呀,听说万县令原本属意洛阳的铺子,着了下人连夜去请,却是请不来。这才想起咱们来了。”
林夫人侃侃而谈,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也是,洛阳那种繁华之地,随便扔块砖头就能砸死几个六品七品官,怎么会理睬他一个小小的县令。
特别是此时河南道选妃敕令一下,洛阳那里的绸缎铺子想必也忙疯了。
“嗯,”
林钰点点头,“咱们是生意人,少不得需要官府庇护。去一趟也没什么,我亲自去,带上轻盈。”
林夫人和苏姨娘都笑起来,苏姨娘道:“这就是了,做姐姐的,得教着妹妹学会变通。”
林轻盈脸一红,撇了撇嘴,“姐姐很忙的,不用亲自去。县令又怎么了,咱们现在可不愁销路。”
林夫人不接她的话,只往她盘子里加菜,笑道:“多吃些,吃饱了明天好做事。咱们林府的女儿都是懂生意的,去把他那千金小姐比下去。”
室内暖意融融。
晚饭毕,林轻盈就在林夫人的起居室独自琢磨绣工,林钰起身回了自己的小院。
苏姨娘看着她的背影,流露出惋惜之色。
“只差了四个月,”
她说道。
林夫人正准备转身去净房洗漱净齿,闻言横了她一眼,“幸好差了四个月,难不成还让她被选中做妃嫔,留下咱们一家子孤儿寡母吗?”
“哪能?”
苏姨娘笑道,“大小姐孝顺,到时候一定把你接去京城享福。”
林夫人撇撇嘴,“我可不去,北边多冷了。说句逾矩的话,身份尊贵也不如咱们小门小户活的自在啊。“
可不是,苏姨娘黯然。
虽然跟豪门富贵沾不上边,历朝历代宫廷便是第一是非地。且不说宫变殒命的,就是内宫妃嫔争斗,每年不死几个都是个安宁年。
林夫人已由仆妇陪着去了净房。
“可惜了。”
苏姨娘仍然喃喃。也不知是可惜林钰,还是可惜年龄更小的林轻盈。
……
……
万县令的家院临近府衙,规制不大,以示清廉。
万夫人三十几岁,眉目清秀,神态和善。扯住林钰便嘘寒问暖,又是心疼她父亲早逝,又是赞扬她年少有为。
不多时,仆妇引着万小姐到了。
万小姐十四五岁,长得像她母亲。眉目恬静,肤色微暗,神情拘谨,说话语调平稳,是自小受到礼节约束的样子。
这样的女孩子,怎么就被魏书尧盯上了呢。
林氏绸缎庄的样衣已经带来,直领袖衫、高腰裙、束胸丝带、披帛、云头小履摆了一屋子。
万小姐由林轻盈引着细细挑选。
万夫人看自己的女儿时不时眉目间溢出惊喜,不由得也开心起来。
着仆妇摆上甜点茶水,又拉起林钰的手道:“说起来,咱们两家还颇有些缘分。
林钰一脸恭谨状倾听。
万夫人眉目含笑,“老爷考中之前,咱们家也是有些薄田的。其中一块,就在澧水桥边。后来老爷高中,孩子虽小,我们也陪着去京都上任。也就是这几年,才又回了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