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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里已经搜查过了?”
弗里茨的声音传来,让林微微的心脏一滞,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是的,长官。”
令人惊讶的是,回答他的人不是克莱,而是赫尔嘉。
弗里茨哼了一声,然后沿着地窖慢慢地走了一圈,他走动的脚步缓慢,而皮靴鞋底敲打地面出的声音却沉重异常,一下下直接敲击在了微微的心口。
躲在小隔层里,明知道除非他有透视眼,否则绝不能看到她。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受到那双着绿光的狼眼正无比犀利地扫射过这方天地,叫人无所遁形,用手捂住自己胸口,生怕那太强烈的心跳声会出卖她的藏身处。
“你可知道遣送波兰籍犹太人出镜,这是元的命令?”
弗里茨为自己点上一根烟,不急不缓地在那边说道。
“当然知道。”
赫尔嘉带着一丝怯意的声音传来。
“嗯,很好。既然元的命令,国家的号召,作为一名守法公民应该如何?”
“积极响应。”
闻言,他淡淡一笑,道,“有人举报,你们家窝藏了应该被遣返的波兰籍犹太人。”
赫尔嘉听他这么说,顿时脸色刷白,连忙否认,“没,没有的事,您听谁造的谣。”
“你说是造谣?”
他抽了口烟,然后吐出烟雾,看着她挑眉。
“是,是的。”
赫尔嘉被他看得出了一身冷汗,声音颤抖,底气不足地道,“您,您的士兵已经在这里搜查过,并没有现什么。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再查一遍。”
她不过二十来岁,要对付眼前这个腹黑男,显然定力不足。林微微在心里干着急,这么关键的时刻,不知道老板人跑去了哪里。
“这个自然,不过我亲爱的小姐,我想你应该知道,如果私下窝藏非法人员,罪同叛国。”
他围着赫尔嘉走了圈,然后将头凑近她道,“我自然还会再搜查,如果真的有人窝藏在这里,请放心,他们肯定会被找到。除非……”
“除非什么?”
赫尔嘉的语气中已带着一丝哭腔。
“除非你向我坦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排排红酒架子,道,“这样自然不会再搜查,你们也没有犯法,而是配合我们党卫军行事。”
赫尔嘉咬着嘴唇,低头不语,似乎心里在做着什么激烈的斗争。弗里茨见状,撩开她的,在她耳际轻轻说道,“只要你实话实说,减轻我的工作难度,我不但不会处罚你,相反,你还会得到嘉奖。想一想,叛国之罪的处罚,和配合我们工作的奖赏,你要前者还是后者?”
很明显,弗里茨是个心理高手,他的一番话不但包含了威逼,还有利诱在其中,用现代商业术语来解释就是kibsp;kisskick的策略。或许,对于克莱这种立场坚定的老手来说,起不了多少作用,可是用来对付年轻、经验不足的赫尔嘉却是足矣。他几句毫无承诺可言的屁话,轻而易举地冲破了她的心理防线。
赫尔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的眼珠转了转,虽然只是细微的变化,还是被他现了。弗里茨面露微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低声下了道命令,掉头走回上层。
因为躲在暗格中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听脚步渐去,以为他们已经离开。林微微正想松口气,突然隔壁的暗格被人猛地一把拉开,紧接着传来了贝雅惊惶失措的尖叫和挣扎声,她那颗刚放下的心顿时又被提了起来。
噩梦尚未结束——
原本他们并没有现她的藏身之处,而只是捉了贝雅。但是在贝雅被带出去之前,尖叫一声简妮,于是那些即将离开的脚步又折了回来,顺藤摸瓜将林微微也一起揪了出来,带到楼上。
弗里茨正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在品酒,看见两人被带上来,就向着赫尔嘉举了举酒杯。而赫尔嘉满脸眼泪,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她们俩。
看见林微微,弗里茨的眼中似真似假地浮现出一丝惊讶,随即笑道,“布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我说过,你的好运不会永远用不完,你看,这次没人担保你了。”
她不服地挣了挣,企图摆脱几人的束缚,道,“我既不是波兰人,又不是犹太人,你凭什么抓我?”
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向她身后的士兵随意地甩甩手,示意他们退开。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那鬼火般的绿眸扫过她的脸,“抓你是上头命令,小姐,谁让你一次得罪了两位身份尊贵的人呢?他们指名道姓的要送你去大牢,这个倒是让我无比的惊讶,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
她得罪谁了?她所认识最贵的人也就是亲王哥哥,还有谁?
“既然要抓我,那你昨天为什么放我?”
难道他真把她当耗子刷着玩?林微微不禁惊怒交加。
“呵,放你不过卖给施仑堡一个面子,可没说放了后不能再抓。”
他笑了起来,脸颊边淡淡的酒窝勾勒出动人笑颜,是极致的英俊,却也是极度可恶,让人看了惊心动魄。
面不改色地说着卑鄙的话,还能笑得那么春光灿烂,果真是个无耻下流之徒!
“你放心,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么,我会记得,不会亏待你的。”
他拍了拍林微微的脸,哈哈一笑,然后对着她身后的士兵下令,“带走。”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我哪里也不去。”
相对贝雅的疯狂,林微微是冷静的,这个时候,她必须要保持一刻清醒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