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笑了:“要放的东西可多了,不过刚才夏姑娘交待了不让我帮你,你还是自己想放什么就放什么吧。”
常生找到盐,也不知道放多少,便硬着头皮抓了一把扔进锅里,然后尝了一口,结果咸的直咳嗽。
张妈在一旁叹了口气,实在看不下去便从锅里舀出一瓢水,然后又往里添了点新水。可这一重新加热,白菜都煮烂了。
常生最后又想起来往里倒了点油,然后赶紧把汤盛出来,拿毛巾拖着碗底端了出去。
二少爷刚起来,正准备去浴室洗漱,见常生端着一碗汤进来,便笑着迎上问:“你真烧了白菜汤?”
常生将汤碗放在桌上,把汤勺递到他手中,用满脸歉意的表情对他说:“好像烧的很糟糕,你先尝尝,如果不好喝就别喝了。”
二少爷又笑了一下,揉了揉他的肩膀说:“不好喝我也喝,你为我烧的嘛。”
说着舀了一口汤吸进嘴里,下一刻,二少爷的眉头就皱了一下,然后一口汤含在嘴里犹豫半天才免强咽了下去。
常生见状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扑在他身上哀嚎道:“果然很难喝是不是?”
“不……不难喝。”
二少爷咬碎了牙自己往肚子里咽,谁让他昨天夸下海口说不管多难喝都喝的呢?虽然他没喝过刷锅水,但他觉得刷锅水应该就是这个味吧?真是除了难喝就再没有可以形容这碗汤的词汇了。
尽管如此,二少爷还是坐下来喝了小半碗汤,还把煮烂的一点口感都没有的小白菜都捞起来吃光了。常生看二少爷喝也喝了吃也吃了,便以为可能也没那么难喝,可当二少爷终于放下汤勺,笑着说“喝饱了”
的时候,他拿起勺子也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尝了一口。结果他差点吐了,像咽汤药一样咽下那口汤后,他扔了勺子把二少爷拉起来就往浴室推,嘴里嚷嚷着:“快去漱口!我誓!以后再也不进厨房弄吃的来折磨你了!”
后来,幸好张妈的手艺好,烙的葱油饼酥嫩可口,粥也煮的软糯香甜,自己家腌的咸鸭蛋更是油多咸香,才算抵了二少爷一早受的罪。
吃过早饭,二少爷便带着常生和夏风回到了孔府。
逢年过年,主子都要给下人们打赏。常生知道夏风早上给张妈那两块大洋是她自己的钱,不但自己多给了她五个大洋还让二少爷也多赏了五个。夏风心里也明白怎么回事,便跑到老夫人院里找秋云哄了点个头大又甜美的杨梅来。
老夫人那个在南方拥有万亩果园的侄子一到鲜果成熟季节定不忘派人不远千里送最好的水果来孝敬姑母,但毕竟路途遥远,也不敢全摘熟透的,怕到了地方都烂了。七八分熟的总有些酸,老夫人便送到喜酸的二少奶奶屋里去了,留下绵甜的自己吃,去掉一路上捂烂颠坏的,剩下的也不多。夏风哄了足有二斤来,自己却一个也没舍得吃全端给了常生。
常生自然不知这熟透透的汁多肉甜的可口杨梅其实来之不易,正好回来过节,给他带了一本他在法国留学时为了练习法语能力自己手抄的名著《格兰特船长的儿女》,常生一看简介喜欢的不得了,一高兴立刻分了一半杨梅给拿走了。
夏风哭的心都有了,气得转身就出去了。常生只当她是小气了些,没放在心上,然后躺在床上一边吃杨梅一边看那本手抄本的小说。
二少爷进来时,他正读的津津有味,不但杨梅忘了吃,连二少爷走到他身边都没察觉。
“看干什么呢这么入神?”
二少爷推了他一下,他才抬起头来笑了一下说:“舅老爷自己抄的一本法国人写的小说,真好看!”
二少爷把他的头扶起来,倚坐在床头又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低头看着他那张全神贯注的脸,情不自禁地说:“什么好看也没有你好看。”
常生抬起眼皮睨了他一下,笑着问:“你这也是刚吃了杨梅吧?嘴这么甜!”
“甜什么啊?酸的都快倒牙了。表叔也真是的,费那么大劲送来也不送些甜的,这种酸杨梅再过一个月我们本地的也熟了。”
“哪里酸?挺甜的呀。”
常生说着,从旁边的盘子里抓了一颗塞进二少爷嘴里。二少爷一吃,立刻诧异:“你哪来的这么甜的杨梅?”
“嗯?”
常生也一愣,放下书看着他问:“你吃的和这个不一样吗?”
二少爷连着又吃了几颗,才点点头说:“味道差远了,我吃的是酸的,你这个甜。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