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前,更令司牢狱。
更令司上头是?殿宇,惩处办错事的情节不重的宫侍。
而石质台阶通向的牢房,则在地下,常年不见光,放一走进便阴暗潮湿,即便牢房中铺了干草,也让人忍耐不住一刻钟。
少见的,东宫的牢狱可不像外头大?理寺那些哭天抢地的,而是?分外安静,这?样诡异的氛围越让唐现余和柳氏后背
打颤凉。
唐现余眼睛瞟了一眼隔间那没有腿骨的胡人,豆大?的汗珠如雨下一般,嘴唇也害怕的颤。
想来,这?些人这?般安静,是?更令司的牢狱刑罚给?人治服的。。。。。。
四位带着佩刀的翊卫走了过来,柳氏颤声,像是?给?自己壮胆一样喊骂:“我是?你们昭训的生母!谁敢动我,不怕太子殿下怪罪!”
一边的唐现余咬咬牙,识数道?:“我说了,我说了,知?道?的都已经?说了,确实是?有一位公子给?我的信笺”
沉稳的脚步由远及近,听着是?浩浩央央的七八人。
沈律面色淡漠,抬手招了招。
他身边站着的袁回延吩咐道?:“将这?两人带过来。”
身后的柳氏还在哭喊:“殿下!殿下。。。。。”
瞧着沈律几人的背影走远,唐现余被翊卫拉过镣铐,瞪了一眼哭喊的柳氏。
他也不打算提醒,不在京都待过的,自然不知?道?太子这?些吃人的手段!
翊卫有些不耐粗鲁的将两人带过去,方才走到台阶上,就见前两日来时,还血肉模糊的台阶已经?被冲刷干净,只因正?位上坐着的男子,屈尊降贵的来了这?阴暗潮湿的刑罚台上。
这?几日更令司没有对?两人动过刑罚,但唐现余可没有像柳氏那般,以为东宫仁慈,有恃无恐。
“仁慈”
这?两字,可从来不会出现在沈律这?里。
将两人绑坐在凳子上,翊卫顺便将嘴上一直说话喊叫的柳氏堵上嘴,布砾粗糙,惹得柳氏越挣扎,却被翊卫绑得牢牢的困在凳子上。
“殿、殿下。。。。。”
唐现余眼神小心的看了眼太子殿下的面色,结巴道?:“我方才殿试后,就是?有个公子,将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列了出来。。。。。。”
说的是?他面上是?个两袖清风的读书?人,背地却弑父卖母,借用地方官员的女儿,借用裙带关系,伪造清白的身份。。。。。。
一边的袁回延起身,冷声询问:“你是?说,是?一无名氏的男子,列举你的罪状,以此为要挟,让你假认亲?”
“是?是?是?!就是?那男子说的,我可以保证,沈岁晚被捡来我已经?十余岁,绝对?不是?我们唐家人。。。。。。”
这?时柳氏疯狂挣扎起来,袁回延使了个眼色,柳氏身后候着的翊卫将塞着柳氏嘴的布条拿开?。
柳氏张着唇,破嘴大?骂一边的唐现余:“你这?个逆子!你自己禽兽不如,断绝关系,还要让我失去最后的亲生女儿,我只是?造了什么孽啊,真是?造孽。。。。。。”
唐现余嘴皮子掀了掀,真是?疯婆子,想死?还带上他。
听着柳氏撒泼一般的哭喊声,沈律眉头皱了皱,“让她安静些。”
翊卫领会,一人将她的嘴堵上,一人拿着夹板过来,左丘子策警告道?:“不想吃苦头便安静些,稍后可不是?这?么好?声好?气了。”
若不是?之后要全须全尾的将这?两人送回大?理寺,这?些个刑罚,早用在这?两人身上了。
袁回延看了眼上下嘴皮都青灰颤的唐现余,“那男子如何知?道?你那些事的?”
唐现余面色闪过一丝激动,“我真的不知?情,我也不知?从何处泄露出去的。。。。。”
袁回延和沈律对?视一眼,袁回延冷声吩咐:“将沸水端上来。”
在唐现余和柳氏惊恐的目光下,袁回延将刑台上摆着的带着肉沫的铁梳子拿起来,只见袁回延
“嘶”
一声,皱了皱眉,走到一边木桶里,搅晃两下。
拿起来时,铁梳子又?干干净净,不知?道?是?惩处的人太多,浸了太多血肉还是?什么缘故,铁梳子上的根根竖着的铁丝在噼啪的柴火映照下,显得格外的泛着幽光。
唐现余惊恐的叫了两声,加上被绑劳紧,后退不得,只用力的搓了搓脚,也只是?徒劳。
瞧着唐现余不断的往后仰,袁回延笑道?,“梳洗之刑,‘唐大?人’应该知?晓是?什么吧。”
唐现余冷汗滚入眼眶,辣得他眼睛一疼,却让他不敢拭去,生怕一眨眼,那袁回延上前。
“你、殿下!我知?道?的,都说了,其余我是?真不知?情,一点也不知?情!”
唐现余鼻涕眼泪俱下,语气颤抖哀求:“这?、这?梳洗之刑会死?人的。。。。。。”
袁回延接话:“怎会,今日只用你的手,最多,唐大?人只是?看着手上的皮肉被梳洗下来。”
袁回延招招手,翊卫将滚烫的沸水抬了上来。
两人给?唐现余松绑,要将他的手杵进盛满沸水的桶中,唐现余疯狂挣扎,不知?哪来的气力,一时没让翊卫得手。
陡然!唐现余目光一愣,死?死?的盯住右手擒着他的翊卫,尤其他手上的痣。
脑海里被剪短的弦立马连起绷直,唐现余胸口剧烈起伏,嗬嗬叫道?:“等等,等等,我知?道?是?谁!我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