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的一晚,戚灼只记得几人不舍的眼神,她躺在长乐宫的拔步床上,仔细地描绘这座宫殿的所有摆设,不知什么时候睡去,再次睁眼时,天光大亮。
青荀几人服侍着戚灼穿上嫁衣,几位嬷嬷为戚灼绞面上妆,戚灼看向镜中的人,她往日里总是淡妆出行,今日浓妆艳抹,倒是有几分不一样的风范。
最后青荀给戚灼戴上九翟冠,戚灼手执团扇,至奉先殿拜别帝后。
皇家多情却又无情,连嫁女儿都要时时刻刻守着规矩。
徐皇后身着朝服,看着女儿如今的模样,险些落下泪来。
她摘下手中的玉镯戴在戚灼手上,低声嘱咐道:“不管如何,你要记着你是公主,哪怕他们用孝道压你,也不要让自己受委屈,你有兄弟,有我和你父皇,我儿万不可委屈了自己,切记,切记!”
建宁帝道:“此去宋家,唯愿我儿,凤翥鸾翔,山遥水长。”
戚灼轻声应道:“儿臣此去,万望父皇母后保重身体,安享康乐;
儿臣,告退——”
戚灼退后一步,再拜高堂,终是转身离去。
众内命妇随公主至内宫门外,驸马宋瑾辰一身红袍,下马朝奉先殿方位三拜,等公主上轿,复翻身上马,与太子一齐行至前方。
禁军开道,打头的是春风得意的新婚驸马,太子紧随其后,接着是几名头戴金钗的童子,分别手持方圆五凤红罗花扇,红罗绣四季花伞,红罗销金瑞草伞,红罗绣四季花扇,青罗绣孔雀扇,还有灯笼、五凤旗帜、乐队等,再往后便是永宁公主的鸾轿,身后是随行的仆婢陪嫁人员,最后是抬着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另有三千公主亲卫跟在后方,真真的让京城百姓见识到了皇帝嫁女的豪横。
仪仗行至卫国公府,鞭炮唢呐齐鸣,宋瑾辰翻身下马,手执红绸至公主鸾轿前,轿帘掀开,戚灼却扇,伸手牵住红绸缓缓下轿。
二人相携走在红毯上,身侧人的度很慢,两人一步步走,行至礼堂之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成之后,红绸牵着戚灼向东侧走去,二人走了一会后,行至一处院子,院内殿堂楼阁巧夺天工,又过了一道垂花门到了新房。
戚灼坐在床上,移开扇子,看向穿着一身红袍的宋瑾辰。
明明都是红袍,宋瑾辰穿着却温暖耀眼,更显得眉目如画身姿修长。
二人同饮合卺酒,又双双剪下一缕青丝。
“前院事宜还未尽,臣去去就回,劳公主等待。”
诸事毕,宋瑾辰只看了一眼戚灼就匆忙将视线移开,话未说完就仓皇离去。
青荀打趣道:“驸马这是害羞了,真没想到美名远扬的玉面判官还有这样的时候。”
戚灼让人卸了冠,闻言吩咐道:“以后还是称呼驸马为世子吧,既入了卫国公府,就按这府里的称呼。”
“是——”
这一身繁琐的嫁衣凤冠被摘下,戚灼松松筋骨,长舒了一口气。
青兰推门而入,行至戚灼跟前,“启禀公主,奴婢打谈过,国公府前院是国公爷的住处,主院仁寿堂住着老太君冯氏,国公夫人和二少爷住在东南方的芙蓉堂和昌文阁,西院则是二房三房的住处;至于咱们这澜庭院是扩建之后的,大院套着小院很是气派,周围还有许多空着的阁楼庭院。”
戚灼之前便听闻了此事,老太君此意很好,只怕会无端惹了旁人记恨。
青兰又道:“世子……世子院内都是些小厮嬷嬷和粗使丫鬟,咱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