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几辆车相撞他没了好运气,断了条腿,如今还在医院,送给林倾舟的千纸鹤也粘上了血。
他终归还是没能送给他,没能见他最后一面,甚至后面做梦也没梦见过他。
你看,报应来的多快,那个人有多决绝。
他自暴自弃坐在床上,医生说他就算治好,以后也离不开拐杖了,他再也不能保护他的小舟了。
“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殷泽衍?!”
钟宇红着眼看他颓废的样子,又生气又心疼:“倾舟都已经往前走了,你为什么不可以?!你他妈真想一辈子瘫在床上吗?!!”
钟宇一把薅起他领子,怒视着他:“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吗?!你装可怜不治病给谁看?!你以为这样他就会回来吗??”
几个月过去,本来殷泽衍早就应该下床了,可他偏偏不接受治疗,伤口好了坏,坏了好,越来越严重,韩梅怎么劝都没用,钟宇也已经忍到极限。
殷泽衍垂着的头白了不少,抬起头眼底一片死寂,笑着笑着泪珠滚落:“钟宇,我再也保护不了他了,他也不要我了,我…真的不行了,都几个月了?我每天都想他想的疯,我受不了了。”
他慢慢开始崩溃,泪水决堤,他和林倾舟已经分开好几个月,他连张睹物思人的照片都没有。
手机被压碎,他保存的唯一一张照片也没了。
多可悲,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最后一张合照都没有,像是那个人从不曾涉及过他的生命。
可他们,明明,明明那么相爱过的。
钟宇红着眼看着他崩溃,皱眉说道:“我想林倾舟如果知道你这样,肯定比之前更后悔和你在一起过,他癌症做化疗的时候不痛苦吗?动手术切掉半个肺,他不痛苦吗?最后治好病还有半条命,他不痛苦吗?!可他全都扛了过来,而你呢?”
殷泽衍眼前一片模糊,垂着头,没有说什么,心底已经疼得麻木。
“我不想说的太过分,也不多劝你什么,我只希望你明白,你们两个没可能了,就算有,在我眼里林倾舟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根本不需要你保护,从始至终都是你小看他了,从来没有撒开手过,让他自己施展拳脚。”
钟宇说完就离开了,他待不下去了。
等人走后,殷泽衍看着照片里的林倾舟,眼底血红,手慢慢摩挲着他的脸庞,笑道:“你是不是也很讨厌这样的我呢?”
他那么坚韧的一个人,说到底自己还是配不上他的,那天殷泽衍看着林倾舟的笑脸想了很久,最终流着泪闭上了眼。
从那以后殷泽衍终于肯好好治病,高强度的锻炼,腿部疼痛的他又瘦了一点,等到他能下床走路的时候,整整过去三个月,马上就要过年。
他的腿伤好的差不多,只是骨头断裂再也恢复不了原样,时间久了拄着拐杖也慢慢习惯,过年正好在家养伤。
过年那天韩梅来陪他,李管家回家了,钟宇也跟着云霄去了法国,和林倾舟他们过年。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就看到条热搜,“巨星”
变荡。妇,点开一看是泫星辰被金主包养上。床时,被男人原配捉奸在床的照片。
殷泽衍看了一眼就关了手机,这和他没关系,那个人自甘堕落罢了。
他艰难的拿过拐杖下楼,像林倾舟在的时候一样,贴福字,贴剪纸,他现在总是下意识模仿着那个人的习惯,总觉得这样像是他还在一样。
上午忙完工作,开始准备年夜饭,打开冰箱时那个人的字迹映入眼帘,他笑了笑,心里无比温暖。
【菜不要做多,一个人在家也不要吃剩菜】
他看着眼睛逐渐湿润,又像是看到了那个人温润的脸庞,笑道:“嗯,听你的。”
家里月季花开的很好,香气四溢,他总是看着看着就失神,很奇怪,明明都是月季花,可就是没有林倾舟种的那种感觉。
他患得患失很久。
后来仔细想了想,才现林倾舟种的花气味都很清淡,就像他身上的气味一样。
让人像是被温暖包围。
他研究了很久,还是没有种出来。
最后只能这样了。
殷泽衍刀法娴熟,不知不觉做了一桌那人爱吃的菜,苦笑了下,又重做。
韩梅看着儿子这样心疼也不敢说,殷泽衍自从病好变得稳重了很多,但也更加沉默。
她也没办法,只能希望时间带走这些痛楚。
年夜,母子俩面对一桌子菜,谁也没动筷,以往林倾舟在的时候,都是一家子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殷泽衍和林倾舟打闹,韩梅在一旁笑着看。
可现在…冷冷清清。
殷泽衍突然想起去年他没有回来,林倾舟是怎么过的呢?
是不是比他还要难过,他又想起年夜林倾舟的求救,心里像是被剜了个洞。
殷泽衍眼神黯淡,心里痛得密密麻麻,他不再去想,僵硬地笑了笑,给他妈夹了菜:“吃啊,等什么呢?”
下一秒手机响了声,他打开一看是钟宇来的视频,视频里他们正在吃年夜饭,前面是顾池和林倾舟学做饭,后面镜头转到餐桌上,林倾舟好像玩游戏输了,被顾池贴在脸上贴了好几条白纸,然后不服气继续玩。
殷泽衍看着笑了笑,眼里一片柔情,小舟没有了他,果然过得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