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说是诈呢,多不好听。”
迟鹤亭支着下巴,定定地看着他,“昨天的蛋羹做岔了味道,你吃完后我才现,竟是这么难吃的东西。所以我想再确认一番,三水,你……真的尝不出味道?”
“又不是很特别的事情,你可以直接问我。”
顾渺不能理解他为何要这么迂回,大大方方承认道,“是,除了辣味,我尝不出任何味道。”
作者有话说:
小课堂:辣不属于味觉,是痛觉(敲黑板
这是顾渺唯一能感觉到的“味道”
,所以他高兴的时候喜欢吃辣
第24章
“你……算了。”
迟鹤亭欲言又止,往自己的粥碗里加了勺盐,默默搅着。
他原本以为顾渺不怕毒物是天生的体质,或者是遇见了什么机缘,如此看来,竟是最坏的那种猜测。
“想说便说。”
顾美人有样学样,也给自己添了一勺调味,“你们黑巫,不早就见惯了这种事?”
“但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完美的……药人。”
迟鹤亭本想问是谁炮制的,但被炮制对象本人就坐在自己面前,实在问不出口,皱着眉头沉默了下来。
“都死了。我逃出去之前放了把火,将那个地方烧了个一干二净,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那个地方——
充斥着凄厉尖锐的嘶号,被折磨到失去理智的药人一口口撕扯下自己的肉,无数锁链哐哐地疯狂撞击着铁质的牢笼,在无人知晓的炼狱里做着无谓而绝望的挣扎。
肮脏窄小的囚笼里,顾渺蜷缩成一团,身下是血,手上是血,口鼻全是血,仿佛幼小身躯里有流不干的血。
有人在笼子前停住了脚步,一阵交头接耳,一只戴着粗糙皮套的手伸进来,扳过少年尖瘦的下巴,强迫着喂下了什么东西。剧痛骤然从体内翻涌出来,如万蚁噬心,细密的啃食着每一寸内脏,他窒息般的张大了嘴,不停咳着血,浑身痉挛,却不出一丝一毫的惨叫。
……日复一日,没有尽头。
顾渺忽然没了胃口,垂下眸子,似是宽慰自己道:“总比丢了命好。”
迟鹤亭没吱声,慢慢喝着粥。
纷扰的情绪在胸中乱窜,不能平息,一点点催生出虫咬般的难耐躁意。顾渺盯着他,突然很想掀了桌子,再将旁边的小泥炉一脚踹翻,最好把眼前这个黑巫也打一顿。
忍了一会,顾美人显然没忍住,开始找茬:“为什么不说话?”
迟鹤亭吃干净最后一勺粥,抬头道:“我在反省,为何逃出来时没把玄宗给烧了。这样看来,还是你略胜一筹。”
顾渺:“?”
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劲儿没处使。
“玄宗的黑巫,大部分是自愿加入的。也有像我这种,和药人一样,从小被喂着毒长大的。”
大概是他气鼓鼓的样子实在好笑,迟鹤亭笑了一下,才继续道,“虽然没有像炮制普通药人那样粗暴,但也没几个人撑得住,那一批里面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个孩子,活到了最后。我知道有多难捱,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对这些来说,轻飘飘太过无用。当然你若想听,我可以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