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
我涨红了脸,任我再怎么随性这姿势也太过暧昧了,而且现在可是在深夜的沙漠里,要是让乌图看见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嘘。”
陶荧把头靠在我肩上,嘴唇在我脖子上轻碰,声音空幽而魅惑,吐气如兰。“长夜漫漫,黄沙无沿,你就不觉得寂寞?”
“寂寞……?不寂寞不寂寞,这里有好多小鼠小蛇小蜥蜴什么的,一点儿都不寂寞!”
天这么冷我还是后心一阵冷汗,这已经不是暧昧,而是赤裸裸的诱惑。陶荧的姿色足以使最铁石心肠的男子动心,我也绝非圣贤,只是我一片混乱的大脑里不断闪现另一个人的面容。
“……”
我的白烂话明显出了陶荧的理解,她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把头贴过来,“抱我一下,好冷。”
“这不一直抱着呢吗……”
我心说但凡你不穿这蚊帐一样的薄纱也不至于冻成这样。“要是我一直抱着你火就要灭了,你先下来,我去把火点旺一些。”
说着我忙把她放下,跑去给篝火添柴。
陶荧歪着头看着我,柳叶一样的眉毛拧在一起好像在困惑什么。那眼神和之前诡异的行为让我心里毛,只好低下头拼命往火里塞木柴。
“多放一些把火升旺,这样能点一晚上呢,一定就不冷了。”
我强笑着说。只是那水蛇一样的手臂再次从背后缠上了我的脖子,温软的触感压在我背上,声音摄人心魄。
“还有不用生火也能暖和的办法。”
那纤细的手出奇的有力,手腕一翻就把我拽倒在地,然后整个人在我身上坐下来,两腿一跨骑在我身上,她把额前的头撩到脑后然后趴下身子,鼻尖离我只有一寸,我能清楚感受到她温暖湿润的呼吸。
我的心像是乱鼓狂锤,有一只不老实的小鹿在我胸腔里乱跳,大脑混乱无序什么都思考不了,只是觉得很热。陶荧的嘴唇靠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一刻,一阵凉风驱散了脑子里的乱流,我弓腿撞开她然后闪身跳到一旁。
我撑着腿大口喘着粗气,“陶荧”
眼神阴冷地跪坐在原处,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短剑。
“破风号上的人说你是陶荧的男宠,看来我们的情报有误。”
“陶荧”
幽幽地说,她的脸忽然模糊了,就像蒙上水雾的镜子。“不过居然有男人能抵御这幅身子。”
难怪她对我这么反常,在这刺客的眼里我和陶荧本就是留于肉欲的关系。
“是你把男人看得太轻了。”
我狠狠咬牙,她的伪装和刺杀都无可挑剔,最后一刻是另一个人救了我。
“蜃景……连南境的萨满祭司都加入了中庭啊。”
不知何时乌图已经醒了,他站在我身后看着那个水雾般的身影说,“能用真身跟我们说话吗?”
刺客的身体摇动了一下,那覆盖在她周身的水雾忽然消散了,火焰似的头变换成漆黑的马尾,身上的薄纱褪去露出暗青色的贴身皮革,原本看不清楚的脸上扣着一个光滑如镜的面具,那仍是个妙曼的女人,但杀气蓬勃。
我认出了这种装扮的制式,那是一名影蛾,迈马恩国培育的特殊杀手。大约三百年前名为泰德伊尔的将领创建了这支队伍,他在被遗弃的女婴中挑选人才,经历地狱般的锻炼把这些孩子打造成精通易容与刺杀的杀人机器。
但她们针对的对象并不是外敌而是贵族与大臣,这些女子潜伏在府邸里,可能是你的侍女、舞姬、小妾甚至是妻子,她们可以十几年来都对你言听计从、温柔恭顺,可一旦接到皇帝的密令就会在某天夜里把你一刀断喉。
在迈马恩的贵族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永远都要警惕身边的女人,哪怕她只是为你斟了一杯酒,否则终有一天你会从床上醒来,手里抱着自己的头。”
影蛾是皇帝手里的刀,刺向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连这样的精兵都会加入中庭吗?我心中一沉。但乌图只是从她肩头看过去,眯着眼死盯她身后空无一物的黑暗。
“不是你……”
他轻声说。
许久,黑夜里传出一声叹息,乌图注视的地方黑暗如帷幕般分开,露出远处的沙丘和上面的两个人。
“龙族找到了如此优秀的巫啊,如果导师见到你恐怕他也会遗憾中庭里居然没有你。”
苍老且沙哑的声音响起,那是个佝偻的老人。肤色黝黑面容干枯,满脸都是皱纹,身上披着宽敞的大袍,脖子戴着一串符咒项链,头上扎着许多鲜艳的羽毛,身上没有带任何兵刃,和乌图一样拄着一根扭曲的木质手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