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宁淡然出声,手中捻着个玉葫芦晃了晃。
“我,你……”
云初师立刻收了话,端起恭敬姿态来。
“子桑师,任凭您吩咐,你让向东小的定是不敢向西的。”
“你们妖的尊严可真是……不足一提啊。”
子桑宁悠悠将葫芦别在了腰间显眼处,云初师只觉得扎眼极了。
“我错了,大错特错,我已痛改前非,我真不是人。”
她本来就不是人啊,没事,不算骂自个儿。
这无疑是被人拿捏了七寸啊。
子桑宁作势要走:“走吧,下馆子。”
云初师急忙拉住了他:“你出银子吗?”
子桑宁眉目一挑,带着笑:“你说呢?”
子桑宁大步流星行了出去。
她真多嘴,那师连银子都没有,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万一不慎戳他的痛处,岂不自讨苦吃?
云初师低眉顺眼,端着一副恭顺模样:“好嘞,小的这就去。”
“你敢食独食我就跟你拼命。”
花她的银子,云初师只能嘀嘀咕咕痛骂两句。
子桑宁停下步子,转过身来:“你将才说什么?”
云初师讪笑,连连否认:“没什么没什么,子桑师,你听错了。”
子桑宁叩了叩别在腰间的葫芦,作势要掏出符箓来:“但我好似听到了你要跟我拼命?”
云初师急急劝住他:“子桑师,莫要冲动,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商量。许是大清早的,你听岔了。”
子桑宁收回符箓,遂而开口:“那确是我听岔了?”
“确是确是。”
子桑宁没应她,兀自行了去。
他走在前头,步子缓慢,笑意斐然,身后跟着急匆匆追上来的少女,嘴中不停说着话。
满雪白,印着两双脚印,一大一小。
云舒云卷,晓看色,青灰色的空朦朦胧胧。
这雪又该下了。
不过,这又何妨呢?
李三娘食记。
阳光正好,微微落在人间,面摊烟火浓浓,食客三三两两,心满意足嗦着粉。
热茶倾泻而下,热气氤氲,向上窜逃的水汽遮住了云初师的半边脸,泛出道道红晕。
云初师乖巧倒好热茶,恭敬递到了子桑宁的面前:“子桑师,您喝。”
“这世道不太平啊,才大年头,就又出事了。”
张三默默叹了口气,挑起面条大口吃起来。
“可不是,还没蒙蒙亮,苦主便击鼓申冤了。”
李四把两个筷子相互摩擦着,去掉了筷子上的碎木毛刺。
“你说这像什么话,大伙儿都说是鬼杀人,莫真不是鬼杀的?”
李四压低了声音,头歪向张三,目光落在他身上:“前几日,颜捕头不是刚刚那啥了吗?”
李四盯着张三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怪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