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厅乱成一锅粥的时候,王氏从自己家的织布坊回来了,她一进门就看到散落在地上的布,还有杨员外气势汹汹的样子,就猜到了准没有好事,而且她平时对杨员外这个人就没有好感,还好自己只负责织布,不用和他打交道。
王氏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知道要赔那么多钱,她的心情如五雷轰顶,整个人惊得说不出话,难过地瘫倒在椅子上。
杨员外扬言要是葛优明不按照所签的字据赔钱,他就去报官,到时候整个县的人都知道他做的布偷工减料,看看谁更倒霉。
在杨员外的威逼利诱下,葛优明只好答应会将自己的房子卖掉,来赔偿杨员外的损失,杨员外这才带着人扬长而去。
葛优明夫妇等其他人走后,遣散了家里的下人,两个人坐在房间里抱着头在那里痛哭,十几年打下的江山就这样没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次葛优明哭得比妻子还伤心,他不是舍不得自己的财富,而是心疼自己的妻儿又要跟着自己这个穷小子吃苦了,女儿才十二岁,一想到这,他的泪水就不停地从眼角流出,怎么擦都擦不完。
葛优明第二天就找了人说自己要将自己的房子卖了,连仓库的织布机也要卖掉,仓库也不租了。如果只卖房子的话这笔钱也是无法偿还的。
他没有想到很快就有人买了他的房子,可是买主并没有露面,说是在外省,要一段时间才过来,因此让他的亲戚拿着银票过来买了这个宅子,当听到葛优明是个做布的,对方很感兴趣,连他的织布机都给买了,说是接下来要来这个城市定居,找份生意做。
葛优明没有多想,就草草地签字画押,将自己的房子和织布机都卖掉了,他还完杨员外的钱,还剩一些钱,他知道那些材料商的钱他都欠着,就把剩下的钱都给了材料商,特别实诚,葛优明觉得谁做生意都不容易,自己虽然吃了亏,但是不能让别人吃亏,很认死理。
最后他的身上只剩十两银子了,本来可以去租个破房子,或者回到以前的村子也可以,但这件事对王氏的打击太大了,她一下子就生了病,整个人有气无力,葛优明只好先带着她去大夫那里看病,后面还跟着女儿。
这一看大夫,然后抓了一些药,又花了五两银子,这下他连饭都不敢吃了,可是女儿还在长身体,王氏又生病了也不能不吃东西,葛优明就去买了几个包子还有一些肉,自己就吃一点点,剩下的全都给了妻子和孩子。
身上只有五两银子了,妻子又生病了,她不敢去住客栈,也不敢去租房子,便带着妻子和孩子住在了大街上,可令葛优明撕心裂肺的是,妻子王氏还是走了,他没有了家,也没有了妻子,只剩一个女儿和他相依为命却还要和他一起住在大街上,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的男人。
就这样,葛优明在街上了疯,整天疯疯癫癫的,昔日的一些同行和好友见他如此,都不敢靠近。
一日,葛优明带着女儿葛思思上山,他站在悬崖边,对着女儿说:“是爹对不起你,爹不能照顾你,你还是早点离开我吧!”
于是一把将自己的女儿推下了山崖。
这件事在当地传开了,大家都说葛优明生意失败打击太大,妻子生病而死,女儿被他推下山崖,他现在成了一个乞丐,真是令人唏嘘,他躺在街上,路过的人都会往他的碗里放点铜钱。
一日,杨员外在街上看到了葛优明,他对着葛优明笑了笑,便吩咐旁边的手下,以嘲讽的口气说道:“来啊,给我们的葛掌柜赏点钱,哈哈哈哈哈!”
然后他的手下就给葛优明侮辱性地扔了几个铜钱就走了。
葛优明望着杨员外远去的背影,他在心里暗暗地誓自己总有一天会东山再起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拿着刚刚被施舍的铜钱,去买了几个包子,然后回到了他天天睡觉的那个小巷子。
他现自己的被子和席子都被人占了,有个人睡在他的席子上还盖了被子,但是却是一直在咳嗽,他拍了拍那个人说道:“这位兄台,这被子和席子都是我的,麻烦你起来。”
那个人一抬头,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声:“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难受了,才会睡在你的窝里。”
葛优明一看,这不是几个月前和他一起去给杨员外送货的马夫吗?怎么也变得和他一样落魄,还生病了,他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那乞丐看了一下葛优明,一边咳嗽一边落泪,激动地说道:“葛掌柜,怎么是你?”
然后就哭出了声。
虽然葛优明不知道马夫为什么会和他一样沦为乞丐,但同是天涯沦落人,善良的葛优明将自己的包子分了一个给马夫,看在他生病的份上让他继续睡自己的席子,第二天还上山采药帮他治咳嗽。
由于条件有限,葛优明将采到的药洗洗之后,让马夫直接嚼着吃,在吃了几次之后,那马夫的病真的好了。
病好后的马夫对着葛优明跪了下来,哭着说道:“葛大哥,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
葛优明不明白生了什么,他只是出于内心的善良举手之劳救了他而已,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于是马夫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和葛优明说明了一切,葛优明听了之后,生气地说道:“走,我们去报官,你敢不敢出面为我作证?”
马夫点点头:“葛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威…武…”
葛优明和马夫跪在了公堂之上,知县大人一拍惊堂木,问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快快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