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开奉二年秋,皇后病逝于沛郊行宫,谥号惠昭。
惠昭皇后只有衣冠入冢,其中缘故如何,只有皇上一个人知道,但是皇上对此却再也没有只言片语提起。
不过那次秋狩以后,沛郊围场的山崖岸头,孤零零的岩石上多了三个字,叫做“回头崖”
。
“回头,我们都回不去了,她也不愿意回来。”
又一年秋狩,萧景年一人骑马到了那处山崖。他摸着那块孤零零的石头,秋风寂寥萧瑟,一时间人也恍惚了起来。
“皇后,长宁还交给映荷姑姑抚养,前些日子我去看她,她骑在马上,跟你当年一样。”
“明轩也一直很懂事,左川和鸣泽,都时常夸他。”
“云青和小婉也跟着长宁,在荷妍别院,都挺好的。”
“宫里交给祯妃她们打理,都是按照你当年的意思。江苒也在帮忙,不过她和你一样,对权权势势的不上心。”
他席地而坐,好像山野中孤寂的闲人一样,抚摸着那块石头自言自语。
过了良久,一阵风过,忽然泪眼。
“坤仪宫的银杏叶又黄了。”
他斜靠在那块石头上,好像躺在江初瑜的身前一样,闭着眼睛,迎着盛秋高天的晴光,在一片光晕中好像看到了一个女孩。
“萧景年!你就是个封建糟粕!”
风声呼啸而过,嘴角淡淡勾起一个弧度。
到时只道是寻常,原来嬉笑怒骂,都是那么难得。
相伴相守,这样平常的愿望,原来早已不能做到。
“我想明年去江南视察。”
他开口,好像在和风说一样。
忽然又笑了,“你放心好了,江南人杰地灵,但我断然不会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包,紧紧握在手里,多年过去,绣线都有些褪色,甚至祥云图案也斑驳了些许,就像那不能在回去的时间一般。
渐渐的,他靠在石头上好像睡了。
“萧景年,你怎么样呢?”
梦里有个女孩把他叫醒。
“皇后!”
他本能伸手去够,拼命要把人抓住。
那女孩却不知道在哪儿,好像近在咫尺,又好像远在天涯。
“皇后,皇后!”
他大喊着,像去年一样撕心裂肺,但是那个身影却连模糊的轮廓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