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周昭宁的肩,问道:“你叫我干嘛?”
他比周昭宁矮,拍他肩的动作有些€€别扭,封离却做得€€大方磊落。周昭宁没计较他的态度,问:“明日€€去同文馆拜会,你与我同去。”
“我去做什么?”
“见见著作等身€€的文坛泰斗,需要什么理由?天下士子都恨不得€€拜入他门下。”
“我又不是士子,这€€辈子考不了科举。”
周昭宁看他一眼,只说:“那€€便当做陪我。”
他没有说,他从€€去年入冬以来就一直在等宿墨焓入京,修书€€数封,三催四€€请。他如今改弦更张,想让老先生将封离收作学生,若是有他的支持,封离未来的路,会好走许多。
封离一下笑了,这€€“纸老虎”
怎么回事,说他纸老虎,还真的纸老虎起来,去见个€€文绉绉的老头还要他陪?
“行吧。你都这€€么说了,去看看也无€€妨。”
第€€二日€€,周昭宁和封离低调出行,前往宿墨焓暂时下榻的同文馆拜会。宿墨焓的弟子将他们迎进去,路上便说:“王爷、殿下莫怪,我三师兄正好来探望老师,也在其中。”
“无€€妨。”
周昭宁应道,面色虽冷,语气却较平常柔和,只是那€€通身€€威仪,仍叫人心头惴惴。
那€€弟子没再多说,打€€开会客室的门便退了下去。封离一看,这€€里头坐的老先生他自然没见过,那€€位“三师兄”
却是熟人,正是他们国子学的韩仲博士。
“宿老先生,久违。”
周昭宁当先招呼,“韩博士,没想到是你在。”
宿墨焓安坐,只伸手示意两人落座,韩仲却不敢托大,连忙起身€€行礼。
周昭宁侧身€€,只受他的半礼,说:“韩博士不必如此,今日€€我和七殿下素衣而来,便不论身€€份。更何况你为七殿下讲学授课,便如同对本€€王有教诲之恩。”
封离侧目,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周昭宁说出来的话,如此礼贤下士,他能请到这€€个€€一看就臭脾气的宿墨焓就不奇怪了。
封离本€€来在看热闹,谁知道周昭宁和那€€师徒两寒暄完,便借着袍袖遮掩推了一把他的手,明显是催促他说话。
他只好硬着头皮“不论身€€份”
,说:“韩博士好,宿老先生好。”
好家伙,自己礼贤下士不够,还要逼他一起。
“不敢当,两位请坐。”
两人进来之后,宿墨焓这€€才第€€一次开口。
自古文人雅士皆爱茶,他也不例外。他面前放着全€€套茶具,茶香四€€溢,待两人落座,韩仲倒茶,给他们各一杯。
周昭宁接过闻香,道:“醇厚浓酽,火香犹在,好茶。”
他在文坛泰斗面前雅士做派,封离却一口就是一杯,喝完嫌浓,放下杯子皱了皱眉。
韩仲看在眼里,有些€€好笑。老师习惯晨起喝浓茶提神,倒是无€€形中难为七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