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朝堂都知道,他的侍卫自然是听信他的话,但谁也不能说人就不能作证。毕竟他们也没€€有铁证,证明赫连重锦所言非虚。
这时,周昭宁借着袍袖遮掩,轻轻拽了€€下封离的衣摆。封离被他提醒,迅冷静下来,说:“听说刑部也找到了€€一些人证。”
“是。”
刑部左侍郎面向皇帝,请奏道,“请陛下允许臣传人证上殿。”
“人证要传……但案情€€未全部明晰之前,七皇兄尚有嫌疑,还是不要越俎代庖的好。”
明明赫连重锦都已经半点不惧地当庭认下,皇帝却还说他嫌疑未清,封离面上讥讽之色压都压不住。
若是过€€去,封离不会当面顶撞,但此事€€,他半步都不愿意€€退,当即说:“正是要洗清我的嫌疑,我才要亲口质询,和吴王辨个明白。”
“你€€€€!”
皇帝正要作,周昭宁抬眸向他望去。
“陛下,审案要紧。御审之后,今日€€还有诸多€€朝务要议。”
皇帝只€€得€€把话咽了€€下去。
刑部带来的证人,是亲眼见到赫连重锦掳人的人证,而且不止一个。赫连重锦当日€€饮了€€酒,又在气头上,行事€€张狂,根本€€没€€把这点事€€放在眼里。那两名人证将当时情€€形说得€€详尽,令赫连重锦的谎言不攻自破。
“那大概是本€€王记错了€€,或许是那女子媚眼如丝,叫本€€王乱了€€心神。”
封离一声冷哼,怒斥:“笑话,便是她在大街上向你抛媚眼,你便可以将她掳走奸杀?手段残忍,狠辣至极!在我大禹境内,辱我大禹子民,你这是藐视我大禹国威!赫连重锦,杀人偿命!”
赫连重锦闻言,却是仰头大笑。他笑了€€半晌,这才接封离的话。
“封离,你莫不是没€€学过€€你们南禹律令?一个贱籍女子,官宦、权贵杀之,只€€需赔些银钱。偿命?你在说什€€么玩笑话?”
赫连重锦说完,看向他身侧的副使谢钰山,道,“谢副使本€€是南禹人,对你们的大禹律可是清楚得€€很。”
谢钰山上前一步,应道:“按照大禹律,杀害贱籍之人,当罚银十两到一百两不等€€。”
“本€€王就当那乐户顶顶金贵,交罚银一百两,拿去。给€€她买副棺材,哦,再买身衣服,不然光穿个斗篷去投胎,怕不是黄泉路上都被鬼笑话。”
封离紧握双拳,指甲在手心掐出了€€血痕。他看向周昭宁,求证的眼神里带了€€些祈求。
可周昭宁无法回应,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便是最好的结果。能让赫连重锦认下杀人之事€€,洗清封离的嫌疑已是最好。按照大禹律,一个贱籍女子的命微贱,确实只€€值十两银。
封离满怀壮志而来,最后黯然而归。
赫连重锦志得€€意€€满,和他同时走出金殿,笑着用折扇拍他肩膀,说他:“封离,人不能太无知,更不能不自量力。”
封离抬眸,看向他时有气吞山河之势。
“赫连重锦,来日€€,我必杀你。”
说完,他昂阔步而去。在他身后,周昭宁的目光穿过€€金殿,落在他笔挺身姿之上。不复散漫,迎着晨光,如一杆划破苍穹的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