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宫墙千重围绕,在京城里是巍峨的象征。金顶红门,让人眼前肃然,琉璃瓦在日光下粼粼生波,来往巡查的禁军手握重兵器,面无表情。
秀女们乘坐的轿子停在宫门前,一个个莺莺燕燕探头从轿子里走出来,皆用憧憬的眼神望向*的皇宫。
她们以后,就要在这千阙宫墙里渡过了吧。
顾宁掩不住内心的小激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李嬷嬷走上前去对禁军统领通报,通报好之后,一行人缓缓踏进宫门。
踏进宫门的那一刻,所有秀女们都不再是原来的自己,她们终将会褪去稚嫩单纯的外壳,穿上那件,自己亲手缝补的华衣,只有这样,才能在宫里活下去。
走过宫门以后,是长长的官道,一望不到头。李嬷嬷在前面带路,还一边告诫她们,千万不要忘了在礼仪司学的东西。
“宫里的规矩想必大家都听闻过,犯了错,可是要被惩罚的。如今宫里也有几位皇上极宠的妃子,行为做事都要先掂量一下,不要自毁前程。”
李嬷嬷是个极好的人,所以才会对她们苦口婆心。她年纪大了,曾待在宫里数十年,看见那些进宫来的年轻貌美的女子,就想着,能帮忙的,就尽量帮一帮。
因为冷宫里的哭声太过凄惨,日夜的哀怨让生命变得了无生趣。能挽救一两条的,就挽救吧。
李嬷嬷带她们来到乾坤殿,进去通报后许久未有人答应,一问旁边的公公才知道,皇上突然招来丞相慕容问话,已经好几个时辰也没有出来,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于是命令秀女们在殿外侯着。
殿内燃起冉冉的檀香,金漆雕龙宝座上,连城闭目养神,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打着,时而睁开一只眼瞟跪拜在殿下的慕容,依旧是一言不。
“果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
耐性这东西,在连城这里,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皇上乃九五至尊,管理天下,统领四方,怎么会拿微臣没有办法?”
慕容眼眸微垂,仍不卑不亢道。
“呵。”
连城嘲讽一笑。也是啊,他这个皇位是夺来的,朝中那么多人都对他有意见,如今多这一个又如何?
“慕容,我们也曾经是好兄弟吧?如今,却因追求不同而相互背道,原来的兄弟情深到底去了哪里?”
他质问道,语气锐利。
“皇上是在跟微臣讲兄弟情么?”
慕容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所谓的兄弟情,早已在权利与金钱的消磨中渐渐消失,剩下的,都是无所谓的君臣之礼。
“不然你以为呢?”
连城的眸子忽而变得阴鹜,手指紧紧抠在扶手边缘。他总是这样,没有底线,一再挑战他的权威,他已经当初那个懵懂的偷学少年,那么旁人也不该再用寻常的眼光看他。
俗言道,莫欺少年穷。
他好不容易登上这九鼎之位,好不容易站在权利之巅俯瞰众生,好不容易捱过贫穷与冷眼,让天下人都敬仰他。
可是眼前这个人,他曾经最亲的兄弟,却仍然用那样的眼光看他,轻视与不屑,在他看来尤为刺眼。
殿下始终没有传来声音,低垂的眉眼正如他人一样,早已经没有与他反抗的心思,一切都顺受罢了,反正都是在他手下讨生活。
殿内死寂般的沉静,连城突觉恼怒,猛的将玉玺砸在地上,要这东西又有何用?
一旁的赵公公忍不住惊呼,急忙小跑到殿下去将滚落的玉玺捡了起来抱在怀里仔细擦拭,哎呦,还好没有摔坏,不然可就糟糕了。
“给朕滚!”
连城从来都掩不住自己的性情,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乃至生气,都是明写在脸上。
“微臣告退。”
得到连城的应允,慕容淡淡说一句后,转身毫不留情的离开。
“哎呦,我的祖宗爷爷,这可是国玺呀,哪能说摔就摔的?”
赵公公不留情面的抱怨,朝廷上下,也就只有他敢这样跟连城说话。
满脑昏聩,气的他青筋暴起,指腹有气无力的揉捏着太阳穴,话里都是无奈,“我这样,可是错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对错?道不同不相为谋,皇上你应当是清楚的。”
不能明着告诉皇上的做法对错与否,赵公公不知道他与慕容之间有怎样的关系,只是今日这么一闹,听到皇上口中的兄弟二字,想必两人之前也是深交。
他不明白的是,皇上三番五次想要找慕容的麻烦,两人也明里暗里水火不容,为何还留着他的丞相位置?
“我清楚得很。”
赵公公看着他的眼色行事,小心翼翼提了一句:“皇上,殿外还等着今年新晋的秀女呢,您看?”
“哦?是么?美人们可不能久等,让她们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