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自己万千谋划就要毁于一旦,柳雄好不甘心,一把提起顾清,攥紧她的衣服,焦急跟杜老爷解释道:“杜老爷你听我解释啊,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她搞得鬼,都是她她在谋划啊……”
“你给我闭嘴!”
杜老爷子沉声又道:“你这副虚情假意的嘴脸,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还有,婚事取消,我杜之潜不差这一个小妾!”
这话掷地有声,正是顾清想要的结果,柳飘飘终于不用再嫁。
可是这场闹剧还没有完结,柳雄已经失了理智,如今他落得个两边都不讨好的下场,今日之事传出去的话,他好不容易创下的好名声就都毁了,以后在京城该如何立足?
他恨不得那把匕在顾清的身上狠狠划上几刀,方才可解恨,哦不,纵是划几刀也不够解恨!如果不是她,所有一切都会按照他的安排展下去,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
察觉到他的异样,柳飘飘又拿出账本反复看了看,举在手里晃了晃道:“你不是一直都好奇里面的账目有多少吗?好,我现在可以给你看,但是你先放下顾清。”
账本二字就是定心丸,柳雄面目狰狞,又加大力道攥紧顾清的衣服,一咬牙,把她丢在一旁。
柳飘飘也没有食言,把账本凭空扔给了他。柳雄双手接住,迫不及待随意翻了两页,果然,所有的账目条理清晰,看到每一页的收入数量时,他面上一喜,跟得了宝贝似的。
越往后翻,脸色就越难看,又倏地惊慌起来。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大老爷子,把账本狠狠扔在地上,冲到床前大声责问道:“为什么账本的最后等于零?为什么你管理商铺十几年没有余钱?钱到哪儿去了?啊你告诉我!”
大老爷子紧紧闭上眼睛,不愿回答,轻微摇了摇头,他对这个二弟,是失望至极。
“在西北地区,那儿天气恶劣,农民们的粮食颗粒无收,饿的就剩皮包骨,又常年生泥石流等灾害。父亲怜悯他们,把这几年赚来的钱,基本都捐给了他们,自己不过留了些府上日常开支的余钱而已,没记在账本上。”
不知道柳雄心里经历了怎样的翻天覆地,从他脸上愤怒到失落,再到绝望的变化来看,才恍惚明白,原来他一直都在做无用功。
“父亲之所以要将衣钵传给我,是因为他知道你为人刻薄,难以成大器,日后若把家业继承给你,你断然不会在赈灾救助西北地区。然而你在商业上的才智是不能否定的。只是……还未等到父亲安排好这一切,你就已经按捺不住。”
柳飘飘侧头看向睡着的大老爷子,她终于说出这番话来,心里顿时舒坦许多。曾经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大声讲出来,她憋了那么久,一点点消磨柳雄的意志,为的就是今天。
“我不信!”
柳雄突然扯开嗓子尖锐吼道:“一定是你们联合起来骗我,都是编造出来的话,都是谎言!”
顾清沉沉道:“只有亲人,才不会相互欺骗。”
柳雄胸口剧烈浮动着,他仍然不肯相信这是真的。
杜老爷子闹剧也看够了,没有待在这里的心思,让下人捡起拐杖。他抬目看着顾清,她的明眸没有一点惊慌,纵使被柳雄牵制住,也镇定无比。
察觉到被注视,顾清扭头正巧与他对视。
杜老爷子一声不吭,深深看她一眼后,踏出门槛离了柳府。
柳雄说的对,是她设计的这场闹剧,自己被请去当听众,目睹了一切,又因她故意惹怒柳雄说出心里话而得罪了自己。一个小小的丫头,竟能如此谋算,老大不及小啊!柳雄这等蠢子居然被玩的团团转,真是可笑。
还以为杜老爷子会说什么责备她的话,的确是她失礼在先,没有知会一声,还胡编乱造把他骗来,出面平息这场闹剧。可他没有,一个字也没有说就走了,许是杜老爷子心胸宽广吧,能容纳这些小小的不妥当,顾清这样想。
“大老爷……去世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顾清连忙转眼看去,大老爷子果然气息全无,面容安详,已经沉沉睡去。
柳飘飘大恸,扑在床边掩面而泣,小元也红了眼眶。
柳雄听闻大哥已经去世,他盼了好几个月,终于等到这天,可所有的情形全部都变了。他嘴里一直咕哝说着胡话,俯倒在地,又是笑又是哭的,直到柳二夫人来后,才和下人们一起把他扶回了房间。
屋里哭声一片,顾清展目望去,暗暗松了口气,她的事情已经做完,接下来就该柳府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了。
柳飘飘哭的快要昏聩,乍然一抬头,已经不见顾清的身影,四处寻找无果。她愣愣的看着偌大的柳府,捡起地上的账本擦拭干净,她下定决心要学父亲一样,把赚来的钱回归社会,做一个济贫的好人。
后面,不知道有谁将柳府所生的一切给传了出去,柳雄的名声已经轰然倒地,柳氏手下的产业一并交由柳飘飘打理。
她年纪毕竟还小,好多商业知识一概不知,却也不气馁,一点点开始学,更有柳叶在一旁给她当帮手,相信一切会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