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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西州当的风俗,王山和赵银花婚后第三,银花的父母要来王山家吃“三日酒”
。但大年初一是全家团圆的日子,一般不走远路的亲戚,所以他们等到大年初二才带着护襟、护袖等物,来到王山家。王山一家当然热烈欢迎,除了丰盛的菜肴,赵村长和王村长举杯相庆之外,两位村领导还敲定了两村合作采沙、洗沙的事情。
两家的父亲在堂屋一起喝酒,两家的母亲还需要带着娘子银花一起下厨房,按照当风俗为双方父母擀一顿长面,在这西州谓之“试刀面”
,一次来展示娘“茶饭”
手艺。银花在两位母亲的帮助下,擀面,做肉臊子,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其实大部分时间是两位母亲在操劳。赵村长和婆姨吃完饭很晚才回去。
大年初三,赵银花由接她来的娶亲奶奶领到村里的打麦场上,给打麦场上的石磙磕头上香,这个仪式结束以后,赵银花才正式成了王沙湾劳动人民的一分子了。尽管她是村长的女儿和儿媳,还是汉王川小学的民办教师,但毕竟不是吃国家饭的。
大年初四,土高原上又飘起了大雪,这场姗姗来迟的冬雪,雪花纷纷扬扬飘飘落下来,很快覆盖了这片沟壑纵横的土高原,银白色的雪让整个汉王川的夜亮如白昼。而凌晨三点的雪上,一个人赶着马车踽踽前行,另一个人从车上盖的塑料布下的棉被里钻出来,给赶车的人整理一下斗篷,拍了拍肩头上的雪,又依偎在了他的身边。这是王沙湾的娘子赵银花在浪王山的护送下回娘家。
按照风俗,今出门时要趁早,忌讳叫不相干的路人看见。所以婚小夫妻才这么早就冒着大雪起来,赶上马车,向赵马川赵银花的娘家驶去。还没亮的时候,二人就到了赵村长的家,又困又累又冷的王山,按照风俗还不能住在赵村长家,所以他把马车让岳父帮忙寄养在村里养牲口的人家,自己跑来木工小院敲杨柳方的门。杨柳方听到敲门声,看到窗外已经大亮,以为是村长来叫吃饭,而自己又睡过头了。
他懊悔不迭,怎么能每让村长来喊自己起床呢?不过这几的确懒散了,即使按生物钟醒来了,他也只是起床添上炭继续睡觉。这时敲门声又起,他胡乱的穿上衣服,裹上军大衣去开门。堂屋门一打开,一阵寒意袭来,他看到足有3o公分的雪堆积在门口,而上的雪花还在像白色的蝴蝶一样,在白茫茫的大上翩翩起舞。生在南方,第一次看见真实的大雪的杨柳方,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急促的敲门声又起,杨柳方咯吱咯吱的踩着大雪去开门。门打开,看到王山像一个老头一样戴着长耳朵狗皮帽子,双手揣在袖筒内,双脚不停的轮换着在上踏着,围脖后的口里呼出的白气像蒸汽一样在自己面前盘旋。看到杨柳方后他嘴里不断喊着:“冻死了,冻死了。。。。。。”
“这么早,你不在家陪嫂子,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额就是送你嫂子回门呢,三点都往这边赶了,你干啥呢,屋里头藏女人了?这么久不开门。”
他半是戏谑半是责怪的说。
“三哥,尽开玩笑。哪有,不信你看。”
“逗你呢,我还以为你炭中毒了呢?再不开门我就踹了。不过你一个人烧炭注意哈!千万别在中了毒。”
婚后的王山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这一刻说出来的话像成熟的大人。
王山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衣服扒了,躺在自己的被窝里了。
“赶快关门,冻死我了,我先睡会儿。”
“喔,那我也睡,好不容放个假。”
临近中午,室外还在飘雪。已经醒来的杨柳方百无聊赖,在炉子上一边烤着土豆一边看书,而凌晨三点起床的王山还在呼呼大睡。中午的闹钟响起的时候,有人敲门,杨柳方放下书咯吱咯吱又踩着原来的脚印去开门,门打开后,居然是打着伞的婚的娘子银花。
“银,哦,不,嫂子。欢迎你,请进。”
“喔,谢谢,你三哥还没起来。”
“没,听说你们起得很早。他还在睡。”
“三哥,三哥,快起来,嫂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