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板车的人不敢再言,沉默下去。
有执念的人死亡并不是解脱,在他们执念未消之前,他们会一次又一次经历生前最恐惧的事,一次又一次经历死亡。
板车停在一间双门的大屋间,正是唐望水的家。
“嘭!”
箱子被人从板车上抬起来,然后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唐霜意的头一下子砸到箱板上,疼痛将他从昏睡中惊醒。
他用手和脚去击打上面的木板,不过关得太严,他手脚又无力,这种挣扎似乎是徒劳。
唐望水听着木板不断被击打的声音,有些无聊得打了个哈欠。
“你乖乖的,等会儿就把你放出来。”
随之而来的是关门声。
俞嘉禾被关在了最大的那间屋子里。
唐望水看着呆愣着站在屋子里的人,眉目间多了几分暴虐:“你们不知道流程吗?”
人偶早已麻木的双眼多出几分恐惧。
“给他打扮好,这可是河神想要的祭品。”
唐望水坐到了凳子上:“这个周期我们能不能平安度过,就看这次祭祀成不成功了。”
一个穿着粗布的女人跪在地上,从一个破烂的箱子里取出化妆品。
她似乎对于这一套流程很熟悉,直接掰着俞嘉禾的脸在他脸色化着。
她是唐家村唯一一个化妆师,喜事丧事她都去。
她常年带着两个化妆箱,一为活人化妆,一为死人化妆。
可惜她死后给活人化妆的那个化妆箱便丢失了。
俞嘉禾被女人涂上过分惨白的油彩,之后是正红的油彩点在嘴唇。
油彩、白油、调色板……女人的手在化妆箱里划拉了一下。
另一个高大的女人则正在俞嘉禾后面,用一把小小的梳子梳着他的头。
俞嘉禾原本是短,此刻头却垂到小腿。
下面的头又脏又乱,全部打结,似乎是接上去的,质还不太好。
但梳头的女人似乎梳头技术很好,她嘴里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齐眉……”
字与字之间的停顿几乎一样,机械死板,让人不寒而栗。
待头梳顺,她就用精心焊制的簪把所有头挽起来。
等到妆完毕,马上有人把红色的喜服拿了过去。
俞嘉禾身上被脱得只余一件单衣,她们很轻松地就把喜服给他套了上去。
最后是一张红盖头。
院子里热闹非凡,相比于唐霜意他们之前参加的那场,这场的规模要大很多。
不过人少了一些,比如唐数和唐明河就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