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材敦实的男人抬起头来,和颜悦色地冲骆闻舟点了个头:&1dquo;来了?”
这人和张局差不多的年纪,右眉上有一条旧疤,从额头一直劈到了眼皮上面,却并不显得凶狠,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很慈祥。
骆闻舟有些意外:&1dquo;6局?”
6局名叫6有良,是张局的副手,老刑警出身,在各种技术不成熟的年代,他参与破获过好多大案,抓过无数穷凶极恶的犯人,是燕城市局的传奇之一,再没正经的人到了他面前也都得收敛些。
&1dquo;嗯,有什么事你暂时跟我说吧,老张避嫌了——你们啊,实在不该把人带回来。谁有嫌疑,当场带走、当场排查,你把他带回来是什么意思?是打算徇私包庇,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6局叹了口气,伸手点了点骆闻舟,&1dquo;闻舟,你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心眼太多,年纪轻轻的,圆滑过头了。”
骆闻舟神色不动,往外看了一眼,目光扫过空dangdang的楼道,然后谨慎地回手带上门:&1dquo;6叔。”
6局一愣。
&1dquo;楼下有个分局的刑警,叫肖海洋,”骆闻舟把声音压得非常低,&1dquo;刚一开头给我们汇报案qíng的时候,他就说&1squo;不能排除不是第一现场的可能xing’,当时我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不自然,因为是不是第一现场,我们要根据法医和物证的证据来判断,没有明显特征的qíng况下,取证尚未结束,很少有人一上来就讨论这里到底是现场还是抛尸。王洪亮也反应过来了,立刻当着我的面呵斥了他,我没太往心里去,只是觉得这个肖海洋的思维方式可能和普通人不一样。”
6局沉声说:&1dquo;我没太懂你的意思。”
&1dquo;张局让我去查王洪亮,”骆闻舟说,&1dquo;我刚刚收到线人举报,怀疑王洪亮和花市区的贩毒团伙有勾结。”
6局一皱眉:&1dquo;花市区可是禁毒先进。”
&1dquo;是啊,您就不奇怪他们哪来那么多一抓一个准的线人吗?”骆闻舟语很快地说,&1dquo;举报人说,他们有一个&1squo;官方特许’的贩毒网络,没有加入这个组织的,一旦踏入花市区的辖区范围,立刻就会被揪出来。”
6局:&1dquo;证据呢?”
&1dquo;正在搜集,”骆闻舟说,&1dquo;话说回这起命案,昨天我们意外得到了附近群众的证词,说是九点前后,听见过案地点附近有人争吵,之后王洪亮迅逮捕了一个疑似在案时出现在现场的少年,那孩子很瘦,眼神游离,语无伦次,时刻在恐惧,证词漏dong百出,但不管怎么审,他都坚持说在案现场没看见过别人——现在我们确实有证据,怀疑死者可能是死后被抛尸的——那么问题来了,附近居民听见的争吵声如果和这起杀人案没有关系,那个被当成嫌疑人的少年刚开始为什么不敢实话实说?刑警肖海洋为什么一开始就yù盖弥彰地向我们暗示那里不是第一现场?有没有可能是他一开始就知道,那个地方没有生过杀人案?”
6局忍不住站了起来,原地转了几圈。
&1dquo;6叔,”骆闻舟说,&1dquo;这里头线索又多又杂,很多事都非常暧昧,我怀疑这是两起案子缠在一起了。陶然和那个肖海洋非常巧合地查到了张东来头上,如果当时我不立刻把人带回来,王洪亮很可能借题挥,bī迫张局和我们停止介入。先前逮捕的那孩子明天早晨说不定就会在分局里死于&1squo;吸毒过量’,他的一切证词都可以归结为吸毒后的胡言乱语,杀人嫌犯是个嚣张的富二代。”
6局问:&1dquo;你打算怎么办?”
&1dquo;暂时把张东来列为重点怀疑对象,”骆闻舟说,&1dquo;只要我们表面上把视线从花市西区转移出来,拆开这两件缠在一起的案子,王洪亮很可能会顺水推舟,把命案移jiao给我们。”
刑侦大队加班加点地排查费渡提供的监控视频,骆闻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刚一开门,就听见&1dquo;喵”的一声,一只中华田园猫探出头来。
骆闻舟伸脚轻轻地把它扒拉进屋:&1dquo;喵什么喵,我也还没吃呢&he11ip;&he11ip;嗯?”
他现门口信箱里有个包裹,拿起来一看,上面某个熟悉的正楷写着:&1dquo;收件人,骆闻舟”。
骆闻舟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密封的证物袋,装着几根烟蒂。
第1o章于连九
骆闻舟把包裹提起来倒了倒,没别的东西了,但这时,他的手机震了一下,一张照片传了过来,拍得是一处偏僻的石子小路,水系与糙木俨然,幽静狭窄,中间竖着个孤零零的垃圾箱,底下有一条留言,没称谓没落款,就俩字:顺便。
骆闻舟若有所思地盯着照片看了一会,旁边的猫爷却不gan了。
猫爷的大名叫做&1dquo;骆一锅”,是一只七岁大的中老年猫,长得圆脸大眼,油光水滑——就是脾气大了点。
骆一锅先是伸爪子拍了拍骆闻舟的腿,扭着屁股来到墙角,充满控诉地往地上一蹲,向铲屎工展示空无一物的猫食盆。
不料那傻大个居然只是瞥了它一眼,毫无触动!
骆一锅惨遭无视,出离愤怒,气势汹汹地冲上去,后脚站立,抱住骆闻舟的小腿,嗷呜乱叫地撕咬起他的裤腿来。
骆闻舟一弯腰,捏着它的后脖颈子,把骆一锅四脚离地拎了起来:&1dquo;你小子是不是活腻了?”
骆一锅吊着爪子,叽里咕噜地&1dquo;嗷”了两嗓子,得意洋洋地冲他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