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喜欢了那么久的人,藏在心底不敢轻易触碰的人,是他的哥哥。
早在阳城裴家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裴玉遇刺受伤那夜,灵武帝登门赠药,担心裴玉伤势的云承昭也乘人不备溜进院子,想要询问裴玉的伤情。
然而,还没等他走进屋子,便被屋子里灵武帝的话钉在原地。
藏在墙角的云承昭无意听到了那些可以算是整个天圣朝中最大的秘闻。
裴玉是灵武帝的亲生儿子,也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在一瞬间,云承昭就想明白了灵武帝对裴玉近乎明目张胆的偏爱,那不是一个君王对臣子的赏识,而是一位父亲对自己爱子的宠溺。
云承昭在裴玉的院子外面喝了大半夜的酒,最后在见到裴玉的时候做出决定,他要把自己这份隐秘的喜爱藏在心底深处,让这个秘密随着岁月逐渐腐烂。
而他,还可以在裴玉有意无意的宠溺和纵容中享受着他对自己的格外关照。
哪怕只是兄长对于弟弟的爱护,他也心满意足。
而今,他的哥哥来了,来救他了。
“哥。”
云承昭忽然将头埋进裴玉胸口,嚎啕大哭。
裴玉抱着怀里哀泣不止的少年,回头看了无咎一眼。
无咎吸了口气:“大人您不必手下留情。”
裴玉没有说话,只是单手成刀砍向无咎的脖颈,力道之大让无咎瞬间便昏倒在地。
外间,听到动静的云承睿起身查探,他刚探出头,脖颈就被一柄锋锐无匹的软剑抵住要害。
裴玉将云承昭稳稳地背在身后,单手执剑将云承睿缓缓逼退。
云承睿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昏倒在地的无咎,面色微变,他深吸了口气正要喊人,却见裴玉已经毫不犹豫地一抖手腕,贴近他脖颈的剑刃已经入肉几分。
然而下一秒,一枚去势汹汹的狼爪暗器便叮地一声打在裴玉的剑身之上,其中蕴含的浩然之力震得裴玉虎口麻,连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紧接着,一名身形高大得几乎与萧玄策不相上下的异族男人缓缓从门外走进来。
云承睿捂着伤口,连滚带爬地躲到男人身后,声嘶力竭地指着裴玉喊道:“阿室那塞,快把他给本宫杀了!”
男人高鼻深目,面容冷峻,身形威仪,气度不凡,一袭薄衫也掩不住健壮的身形,手中半丈长的大刀更是彰显出男人不俗的武力。
一见到男人,裴玉便察觉背上的云承昭颤抖得厉害,连牙齿也不住地出打颤的声音。
他的眸色微微一暗,对于眼前男人的身份有了个模糊的猜测,手中握剑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男人单手握刀挡在门前,眼底带着几分狠戾的笑。
他对着趴在裴玉肩头的云承昭笑了笑,又看向裴玉,轻轻地磨着后槽牙:“我不管你们中原皇室的事,但是你背上的小家伙是我的,你可不能把他带走!”
第1o8章
虎口脱险
裴玉冷着脸色看着对面的男人和他手中长刀,想起方才云承睿情急之下喊出的那个名字,握着软剑的手腕微微一转,横在身前:“阿室那塞,你是疏勒国的摄政王?”
他依稀记得,疏勒国的君王在两年前就已经病逝,而王的嫡长子年仅七岁,却被这位阿室那塞王爷扶持上位。
只是疏勒国向来是崇拜武力至上的草原王国,加之阿室那塞一直是疏勒国的兵马大帅,武力非凡,据说可空手搏杀十余头草原狼,更是时常与猛虎熊罴搏斗,英武非凡,因此这位王爷的威信远在新王之上。
事实上,阿室那塞已经是疏勒国的实际掌权人,朝政大权一直是由这位摄政王一手把控。
那位王位上的新王的生死存亡,都系在这位王爷的一句话上,只要他有心取而代之,疏勒国必然心悦诚服地将他奉为新王。
想来,疏勒国骤然兵圣安边境,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阿室那塞上下打量着裴玉,忽然咧嘴大笑:“你就是锦衣卫的裴玉?早听说过你的大名,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么。昭儿,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除了这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蛋,他哪里比得上我?”
趴伏在裴玉背上的云承昭听到这话,只觉得胸口一阵恶心,脑中的眩晕感不期而至,将他气得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