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抱歉,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她要怎么告诉他,她的父母认为她是一个废物呢?
叶清划着言楚的信息,也许是她长时间的不回复让他产生了担心,他询问她:“清清,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这句就不能不回复了,叶清躺在床上,用单只手不甚利落地打字:「没有」
接着继续解释:「不好意思啊,我这两天很忙,现在才有空看微信」
言楚没有说话,像是在思索她话语的真实性。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不用跟我道歉,年底忙一些是正常的」
不知为何,他又告诉她一遍:「只是如果你有遇到什么事情,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担着」
叶清抿着唇,怀疑言楚已经窥破了她的情绪。
但他的话就停在这里,没有下一步的深入,又好像只是一句普通的提醒。
看上去,他好像已经相信了叶清的解释。
叶清慢慢眨着眼睛,心里说不上的难过还是轻松。她既希望言楚能现她的情绪不对,又盼望着他千万不要现。
叶先生敲门,让叶清出去吃饭。
叶清没有动作,她盯着言楚的头像,缓慢地在输入框打上:「好啊」
然后才推开那扇隔绝一切的卧室的门。
午饭的气氛是单方面的热闹,主要由叶先生滔滔不绝地说着诸如“年轻人要正视自己的错误”
“不要把社会当成自己家,不要那么任性”
此类的观点,偶尔由朱女士附以一两句对叶清的嘲讽。
叶清小幅度动着筷子,低着头一言不。
这场对迷途者的话疗随着叶清吃完米饭而暂告一段落,她麻木地回到房间,望着天花板出神。
她很久以前买的盒蛋小人静静看着她,一学期没回家,那个她高中时熬夜蹲点抢到的银小人的头上已经落了一层薄灰。
叶清移开视线,伸出手臂盖住眼睛。
就这样腐烂吧,她想。
她浑噩过了一下午,没有看手机,只静静躺着呆。
她想,自己得的是双相情感障碍,不同于单相的抑郁症,她会有躁相和郁相。
她的躁相已经很久没来了,而现在,她的郁相作了。
叶清虚无地盯着白墙的一点,那些她平时喜欢的东西现在都不能在她的脑中驻留片刻。
她热爱的文学、星空和花朵,她热爱的一切自由与浪漫,都难以勾起她心中的涟漪。
往事也突然离她特别遥远,哪怕只是昨天刚经历的东西,也好像生在很久以前,她没有清晰的记忆,脑中大雾弥漫。
叶清也不想去和别人倾诉自己此刻的感受,他们永远不懂,那些公式化且浮于表面的安慰会给她带来多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