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找到林府那边,看到大门紧闭,里面也是静悄悄的,他就留了个心眼,去了旁边的人家打听。
得知贾赦最后把京兆尹闹走,林姑娘与那些婆子都没出来后,他就晓得情况不妙,当即跑回去告诉了贾母。
“老大!?他怎么会去那里?是谁走漏了风声?”
贾母在知道贾赦抢了请人撑腰的帖子后,就有意地瞒着贾赦这一房的人。所以,消息只能是从她院子里传出去的,然后传到贾赦耳中,让他去救了安家的人。
如今倒好,闯祸了,还帮着安家的人去求见皇上!
好不容易将胸口的怒火压下去了,她冷着脸叫鸳鸯务必查出是谁吃里扒外把她荣庆堂的消息往外传!
而最令她恨不得从没生养过的贾赦,此时正怂哒哒的跪在皇帝御书房里。而皇帝正在的批阅奏折。
等皇帝再一次拿起一本奏折时,贾赦的老脸更是皱巴巴的。
皇帝身边的江大伴见了,心里也是不大看得起他的。好歹小时候也是当过两年皇帝的伴读的,如今几十年过去,旁人都能仗着才学、胆识或者谋略又或者是忠心不二得到皇帝的赏识与惦念,特别是安恺,哪怕当初离了京城,也能得皇帝的承诺与信物,只要到时候他愿意,就能让皇帝看准时机叫他回来。
而眼前的贾赦,自己无能,下不能教导、约束子侄小辈,中不能弹压野心勃勃的兄弟,上不能让长辈信服。导致整个贾家在他手里破烂不成样子。若是以后再做点触碰到皇帝底线的事,爵位绝对要被收回了。
贾赦的小动作,皇帝也是看在眼里的。又批阅了基本,在其中一本请安折子上飞快写下“朕很好,无需挂念,多看看百姓如何,方慰朕心。”
便搁下御笔,活动着手腕道:“贾卿来这里所为何事?”
其实他是知晓了贾赦为何进宫来,甚至还派人去林府那边看着了,就怕又有什么不长眼的去登门。而真当贾赦到了跟前,他又拖延着,不想听到真相。
“皇上,臣,臣有事要奏。”
“行吧,起身吧。说说什么事。”
贾赦谢恩起身,又磕磕巴巴地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才拿出安云桐让他转交的东西。
江大伴上前接过了小盒子,检查了里面的东西,这才送到皇帝跟前,“皇上,是安大人的信物。”
皇帝神色莫辨,把那约莫三寸长、宽的雕刻玉牌观摩了很久,在某个角落看到了一点米粒大的紫色,才轻叹一声,“果然是他的。”
这个倔驴,说是不能联系他,等他想通了再回京来。没曾想,如今却是阴阳相隔。早知如此,该是早下诏叫他回京来的啊。
过了一会,皇帝又接着说,“看在你对逸之的孩子们还算友好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管家不力的责任。至于你母亲,贾老太君,若是下回还这样以权迫害百姓,朕就不客气了。你的爵位、你兄弟的官位,就都别要了。”
他不说剥夺老太君的诰命,只说要惩治她的儿子,让贾家后代因为她而变成白身,估计更让她难受。
贾赦磕头谢恩。
“江大伴,你去跟皇后说一声,给逸之的三个孩子,还有他的表侄女,都送些东西去。至于谢恩,就先免了吧。以后再说。”
江大伴不敢抬头看天颜,只是知道皇帝正伤心于安恺的离去,不想旁人打扰,便有眼色地带着傻愣愣的贾赦退下了。
贾赦想问些什么,却发现,他不知从何问起!
江大伴摇头叹息,“贾将军到宫门等咱家一起,还是先行归家?”
贾赦眼睛一转,谄媚地笑着道:“我到宫门那里等您一起,我给您带路。”
“行。咱家先行告退,我们待会剧透。”
贾赦看着江大伴离开了,这才乐呵呵地跟着另一个小太监出宫。
他平安走一趟皇宫,想必老太太应不会太过生气了吧?他是忘记了皇帝说过的,要派人上门口头训诫贾母的事了。
待到日头偏西,宫里出来两辆马车,径直往林府那边去。
同时,皇后也得了皇帝的授意,拍了身边的嬷嬷去了贾府,给贾母带去了口谕。
原本老太太以为,是自己的大孙女元春在皇后跟前得了脸,不曾想,是这样的训诫之恩。
等嬷嬷离开后,贾母便撑不住,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什么叫恪守本分?什么叫平等对待子孙?什么叫罔顾皇恩,不要欺压百姓!她做错什么了?她一个国公夫人,难道连教训一个野丫头都不行吗?外人不理解她,连她养了几年的外孙女,也不理解她,不回来陪着她吗?
她心中惶然、愤怒与委屈,但她最偏爱的儿子偏还在一边怨她:“母亲,您怎么能叫京兆尹去抓林妹夫的侄子侄女呢?这不是结仇吗?那三个孩子,还是皇上曾经最为喜爱、看重的伴读的孩子,您这样苛待他们,如今倒好,皇上来警告我们了!若您再如此乱来,儿子的官途就到头了!”
终于,贾母被气到了,昏倒在鸳鸯怀里。
贾府登时乱了起来。
等贾赦在林府吃饱喝足了回来时,贾母已经醒来。听说他回来了,即刻叫他过去。
贾赦才踏进里间,就被迎面飞来的小汤碗砸到了眉骨,鲜血直流。
“嘶~”
差点砸瞎他了。贾赦暗道。
不等他说话,贾母又是一声怒喝:“跪下!来人,给我请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