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
沈碧芸喃喃自语,自顾自上楼走回房间,独留下岑博文一人默默站在客厅。
岑绍宜和桂达本来也要下楼,但听到沈碧芸和岑博文之间的剑拔弩张,有别于岑绍康的故意惹事,岑绍宜将桂达又拉回了房间。
“为了那个女人,博文都要造反了。”
桂达在修身镜前拨弄着领带,听着岑绍宜的家里长短,也适时诗意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年轻人,哪个不是年少气盛,幻想轰轰烈烈爱一场?有的爱过,就闯过去了;有的爱过,就黯然回头了。”
当年,桂达和岑绍宜,何尝不是突破身份地位的千差万别而走到一起,时隔多年,岑绍宜反而都忘了,只顾着评论侄子的不是。
“我昨晚顾着和胜远那边的财务总监聊天,没留意原来博文去找那个女人了。倒是你,怎么也离开那么久快散场才回来?”
桂达一愣,借整理马甲沉吟了几秒。
“部门的人把我拉到场外小酒吧去坐了,大家现在扬眉吐气,话多着呢,就多喝几杯多坐了一会儿。”
桂达走到岑绍宜身边,轻轻搭着她肩膀。
“你老公我现在在国际上刚拿了金奖,接下来活会更多,如果冷落了你,你多担待。我有今天的成就,还要感谢你这么多年的不离不弃、默默支持。”
岑绍宜心里一阵感动,这么多年的坚守得到的回报和此刻收获的甜蜜,让她都忘记了自己昨晚也坐在小酒吧里。
卓老三正在车房里细心地擦着车,这么多年在岑家,他都是兢兢业业,用心做好自己的份内事。
“卓司机,大太太有事让你到花园一趟,你可要着急点过去。”
背后响起佣人娟姐的声音,这王秀娟是佣人郭萍的老乡,前几年她先生过世又无儿无女,就来投靠萍姐,岑老太太可怜她无依无靠就收下她在岑家帮忙,寄人篱下的自卑感觉,让她人也变得有点阴阳怪气。
“好的。”
卓老三以前专职服务岑老爷子,岑老爷子走后就只由岑老太太差遣,平日也没怎么和岑家贵人们甚至其他下人打交道。大家也畏他是老爷子身边的老人,平日都恭恭敬敬的,娟姐这般“吩咐”
倒是头一回。
卓老三却没太在意娟姐的态度,他心里正疑惑,一向不问世事的大太太,今天怎么会起意叫他过去呢?
卓老三洗洗手,整理了一下制服,就忙往花园赶去。
花园的凉亭里,沈碧芸正端坐椅上优雅地喝着茶。卓老三恭敬地站在一旁好一会儿,沈碧芸都只顾喝茶目不斜视口不言声。直至一壶茶都喝完,沈碧芸才略略抬起头。
“卓司机,你来我们岑家服务,有多少年了?”
卓老三感知气氛有点不对,气也不敢呼吸出声音,认真思索了一会。
“回大太太,已经十年了。”
沈碧芸不紧不慢地泡了壶开水,准备倒到茶壶里。
“这么多年,岑家可有什么对不起你?”
沈碧芸平淡的话语里,却有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锋,卓老三虽不知道生什么事情,也被这冷锋刮得有点手足无措。
“没有没有,大太太,岑家老爷子老太太待我极好。”
“既然岑家待你不薄,为何你不存感恩之心,反倒忘恩负义,非要扰乱岑家!”
沈碧芸柳眉倒竖,瞬间换了嘴脸,要放在古代,估计卓老三也该当场下跪,磕头求饶。
卓老三被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脚都有点抖了,不禁后退了两步。
“大太太,您这话可折煞我了,我又怎么会做伤害岑家的事情?”
“你没有?”
沈碧芸步步相逼,“不是你教唆你那个好女儿,她怎么会来勾引我儿子!”
来岑家之前,卓老三还是个五大三粗的货车司机,这么多年跟在儒雅的岑老爷子身边,人也收敛了许多,但性子里的狂野,那是从来没离开过,怎么教训自己都可以,但一牵扯到女儿卓嘉莉他就整个人像刺猬一样竖起了刺。
“大太太,好歹您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什么‘教唆’、‘勾引’,嘴巴放干净点!”
沈碧芸也不顾什么身份,整个人跳了起来。
“我嘴巴干净,也要你女儿行为干净才配!也不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司机的女儿也敢痴心妄想进我岑家的门,我告诉你,只要一天我在,她也别想如愿!”
卓老三虽然对卓嘉莉和岑博文的事情毫不知情,但见沈碧芸像个护犊子的母狮子一般对着他乱吼,这事也八九不离十,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上一对青年男女的情情爱爱,只想着如何维护自己的宝贝女儿。
“我敬你是岑老爷的儿媳,尊称你一句‘大太太’,但也请你的言行举止也配得上我的尊重。我家小莉是否和岑少爷有来往我并不知情,就算有,我也不觉得有何不妥,说不定是岑少爷对小莉追着她不放,我觉得我们这些老骨头也管不来。老太太还有事找我,我先行告退。”
卓老三说完,看都不看沈碧芸就扬长而去。沈碧芸恼羞成怒,一把将桌上的茶壶扫到地上摔得粉碎。
躲在不远处树后暗中观察的娟姐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沈碧芸和卓老三两人刀来枪往,后来卓老三没经允许就自己离开,惹得沈碧芸拿茶壶撒气,碎了一地的声音把娟姐吓了一大跳,眼看电影散场她也只好悻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