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看看他的手心,看看他的脸,摇头:“我没钱。”
魏之恕掏出小师弟衣襟里的钥匙,我手握铁证,怪笑一声,道:“师傅的钱箱都给你了,你跟我说你没钱?”
陈子轻一点点拉着红绳,把钥匙从魏之恕手中拉出来:“师傅的养老钱,我哪敢随便花。”
“养老钱?”
陈子轻解释:“就是师傅后半生的依靠。”
“义庄又没倒,银子还不是一直都有。”
魏之恕不废话了,他直接报数,“二两。”
陈子轻说:“我身上没有。”
魏之恕呵呵:“是要我扒了你的衣裤慢慢搜一搜?”
陈子轻没办法,只好拿出钱袋子,在里头扒拉扒拉,扒出二两,他还没递过去就被魏之恕抢走了。
“这钱我会跟师傅说的!”
陈子轻斩钉截铁。
魏之恕幼稚地挑衅着扬起手,挥了挥:“告你的状去,现在就去,你要不去就是孙子。”
陈子轻把钱袋子塞回袖子里,他就说身上不能放太多钱,都怪邢剪,非要让他带碎银。
魏之恕酒没喝成,他让姜家的人带去一个阁楼,见到了姜明礼,本就差的心情更差了,来乡里做什么,还不如继续砍柴。
姜明礼摆了一桌好酒好菜,他眉眼含笑道:“魏兄,别站着,坐啊,这都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
魏之恕笑出了声:“小人哪敢再吃姜大少爷的一口菜,喝姜大少爷的一杯酒。”
姜明礼身着黑色纱衣,里面没穿里衣,皮肉若隐若现十分浮夸,但他神情端正,形成的强烈反差存着有意无意的吸人眼球意味:“我那次放了点让你记恨到今日,怎会再放。”
魏之恕丝毫没有动容,他玩鹰反被鹰啄眼,技差一筹无话可说,现在他被迫站在这里,仿佛看见了他的后半生。
“你我是同路人。”
姜明礼起身朝着魏之恕走去。
魏之恕刻薄道:“这路上不止你我二人,我可以挑个令自己满意的携手,也可以孤独终老,我为什么和你纠缠在一起。”
姜明礼的眼色冷了下去,他伸手去碰魏之恕,手指蜷缩着收回去,颇有几分隐忍克制的味道:“那夜之前我们相处很好。”
魏之恕后退走到窗边,俯视初秋的江景:“我永生都忘不掉早上睁眼,看见满床狼藉的画面,这都是拜你所赐。”
什么邪祟都比不上那一幕的冲击,还不如睡一个鬼,起码鬼不食五谷杂粮,肠道是干净的。
姜明礼闻言,呼吸快了几分,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不是尴尬难为情,而是变||态的兴奋。他踉跄地坐回椅子上面,颤着手为自己斟一杯酒,一饮而尽:“那次是药物所致,平时不会那样。”
魏之恕待了这么一小会,戾气逐渐冲击理智,再待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他转身就往外走。
“你的师傅,大师姐,小师弟,随便哪个我能拿捏。”
姜明礼不紧不慢地开口,“魏兄,切莫做个言而无信的人。”
魏之恕猛然停住,他的面色几经变化,最后沉淀着冷静回头:“姜家不会要一个有断袖之风的继位者。”
面对魏之恕的威胁,姜明礼摇开折扇轻笑,嗓音里熏着醇香酒气:“没有证据啊,难道你要勾|引我,再衣衫不整地跑到街上说我强||暴你?”
魏之恕:“你那二十多个,”
姜明礼笑而不语,魏之恕遍体生寒,都死了,他低估了姜家大少爷的手段与心狠程度。
“魏兄,尝尝这松鼠桂鱼。”
姜明礼夹一筷子鱼肉放到旁边的小盘子里。
魏之恕握了握拳头,扭曲着脸走到桌前坐下来:“我只睡过你一次,你就惦记上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怎么都撵不走,你怎么这么下贱。”
姜明礼感叹一声,言辞直白而从容:“魏兄的弯钩实在是天下仅有,我被钩了一夜,从今往后天天夜夜回味。”
魏之恕夹起那块鲜嫩鱼肉,咬带血生肉般咀嚼着咽下去,他把筷子扔地上,笑看姜家这位风姿卓越,内里恶臭的嫡长子。
“跪下。”
姜明礼一怔,激动地撩开纱衣下摆,跪了下去。
……
月上枝头,魏之恕喝多了回去,他眯眼瞪了瞪坐在义庄小院门口的师傅。
在这等他的?不可能。
师傅主打一个散养,放养,随便他们几时出门,几时回来,会不会回来。
这么多年都是如此,只在今年年初有了变化,针对的是小师弟,师傅渐渐恨不得把他栓在裤头上面。
魏之恕晃了晃涨痛的脑袋,脚步虚浮地过去:“师傅,你怎么坐在这?”
邢剪老脸一热,干咳着粗声道:“你小师娘把我赶出来了!”
魏之恕:“……”
就说了不可能是在等他。
被赶出来了吗,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