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岳其实已经一个月左右没开组会了,他怕刘启光管的学生多,项目也多,不记得他之前在搞什么了,就先拿出上次他做384孔板的设计,打算给刘启光讲一遍。
毕竟每次组会都有十几个学生汇报十几个项目,每个人进度不同,遇到的问题也不一样。
刘启光却是摆摆手:“讲过的就不用讲了,接着往下讲。”
程岳啧了啧嘴,老爷子记忆力不错。
他随即就掏出了一摞厚厚的纸,上面印满了exce1的数据。
刘启光不由有些惊讶地问程岳:“这就是你一块板子读出来的数据!那你这么多数据打算怎么展示啊?”
也不怪刘启光惊讶,酶标仪之所以被称为酶标仪,主要是用来测酶活性的,一般整个384孔板也就读一遍,最多也就是读个四五遍,看看随着时间会产生什么变化。
像程岳这种一个板子读上五十多遍,拿到两万多个数据的,他刘启光还是第一次见。
程岳没有直接解释,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本安德森的化学计量学,打开了早就夹好书签的pca一页。
说实话,忽然有些恍惚。
因为他前一世的博导,跟刘启光合作的时候,就是用的这本书教会了刘启光如何处理这种庞大的多维数据集。
接下来,会议室里十多双眼睛,就这么看着程岳,开始“反客为主”
,一步一步教刘启光什么是pca,如何使用,如何计算。
不过实在是有些复杂,程岳讲得也快,大家听了几句也就有些跟不上了,然后,开始专心致志地……盯着刘启光锃光瓦亮的脑门上逐渐开始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关系好的几个互相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个又惊讶又好笑的眼神。
研一的新生康年春和毛大更是对视一眼,现在的大学生都是这样的吗?
只有薛红霞,还在那里认真听着,似乎是在努力跟上节奏。
“刘教授,就是因为过程比较复杂,所以即使是有exce1的帮助,我也是足足花了接近一个月才计算好。”
程岳讲了二十多分钟,有些口干舌燥,不过好在刘启光的表情,似乎是听明白了。
他又拿出最终得到的二维点状图,对刘启光说:“刘教授,这就是目前的结果,上面每个点都代表这384孔板上面的一个格子,每个圆圈套着十几个点,代表着一种氨基酸。”
“和我们之前预估的一样,这几个亲水性强的氨基酸还无法分离,所以我后续决定再加一组主客体包络物,来辅助区分这几个氨基酸。”
刘启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擦着头上的汗珠,一边点头说:“也是辛苦你了,过程中如果哪点粗心计算错误,重新计算可能还需要再多加一个月啊……”
“这不是问题!”
程岳笑出了一口白牙,“我室友帮我设计了一个软件,专门计算pca的,我昨天试用了一下,软件计算的结果和我算了一个月的结果是一致的,也就证明了我的计算和他的软件都没什么问题。”
“啊?”
刘启光擦汗的手愣住了,白色的手帕粘在额头上,有些好笑,不过他也顾不得这些,“软件?”
程岳点点头:“是啊,哦对我室友是计算机系的,以后有了这个软件,我后面的实验计算也就不用花这么久了!”
“不是,你室友是大一的吗?”
“是……”
程岳已经习惯了司徒捷报的天才,完全忘记了在外人眼中,司徒捷报有多么妖孽。
“好家伙……现在的年轻人啊……要把我拍在沙滩上咯……”
刘启光擦完汗,一边叠着手帕一边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