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夫人又是生气又是不解,摆手,疲惫地,“很多事情我已经问不了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
帷幔外,宗巧眉失魂落魄地,却又怨愤不已。
她心底最大的隐痛就是庶出身份。小小年纪便学会察言观色,讨好祖母,讨好长兄,善待所有的人,都做到了无痕迹。好在宗府除了宗起运没有其他庶出子女,宗夫人因为幼子的夭折和宗父生了嫌隙,很少关爱宗起运。所以,可能是因为宗起运的孤单,也可能因为她的乖巧懂事,她很自然地得到了对方的爱护。
盛京都知道她是宗家小姐,而自主忽略她庶女的身份。
宗曜小时候经常来府里玩,他没有身为皇子的倨傲,待她也温和。时间长了,她的眼里心里都是对方。
她以为,宗曜的身边终究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只是随着年龄渐长,她越来越心惊地现,对方对自己的温和与对旁人没有两样,那温和下是淡漠的疏离。唯有那个人,当李霁开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眉眼才会生动起来。
虽然她知道这个想法很荒谬,却忍不住心慌,一次次地想要试探对方态度。
最终,那一撞让她彻底明白了宗曜对自己的无心无情。
羞愤之下,她慌不择路地转身奔入了巷子,不顾后面丫鬟的喊叫,却在下一刻,后脑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当她醒来的时候,便落在这个散腐臭的阴暗潮湿的地窖里。
两天里,她只能凭借来人将地窖上的石磨移开,用绳子吊下一碗馊饭时头顶漏下的日光或者月光判断时间。更让她崩溃的是,上面还经常掉下血肉模糊或者死状极惨的小动物的尸体。如果不是坚信宗起运和宗曜会来救她,她就要疯了。
头顶上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一缕亮光从上面落下来,接着垂下一个硕大的篮子,落在她的脚下。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迈了进去,半蹲着,双手死死地抓紧两边粗实的绳索。
绳索紧了紧,然后缓缓上升。
最后,篮子猛地一顿,落在了实地上,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她闭上了眼睛。
四周安静得诡异,慢慢地,她睁开眼睛,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幽暗的房间里。对面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个人,一袭黑衣,面上罩着张面具,阳光从窗户透进来将他照得半明半暗。
她目光迟滞地落在对方扶在椅把上的左手上,瞳孔倏然一缩,四个指跟缠着鲜红的红线。
她的身体微微抖,压住恐惧,声音嘶哑,“你是谁?”
对方冷冷地睨着她,居高临下地,像是看着一只丑陋的虫子,他道:“宗大小姐,这两天委屈你了。”
宗巧眉心里生了一分希望,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谁,如果你现在把我送回去,宗府的人绝对不会难为你。”
“宗大小姐自视甚高啊。”
对方嘲讽地,“已经两天了,你的好表哥,还有你嫡兄收到信却没有任何动静。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忘记你了。”
“不会的!”
宗巧眉声音尖利,“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我的!”
她瞪着对方,面目狰狞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从来不认识你……”
“因为你是宗家小姐,更重要的是薛名曜是你的表哥。”
对方轻描淡写地,“只要薛名曜把那个人交给我,我自然会毫无损地放你回去。”
“什么人?”
“李开。”
宗巧眉楞了下,“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