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捷的排名却是江河日下,之前落下的课程都成了要还的债,化学也失去了优势。
因为学校说他们考月考卷就是耍流氓,动不动就是清一色的接近满分,对别的学生很不公平,所有的竞赛党都考另一套教练出的试卷。
所有的打击,都增加了关捷复习的凄惨程度。
而且祸不单行,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个星期,老明哥大慈悲,让他们好好备考,不用脱产出来上课化学了,但是作为交换,寒假他们得来补半个月的课。
关捷在家里的挂历上掐头去尾,算下来现他的寒假就剩1o来天的样子,拿笔画圈的手都快颤抖了。
路荣行事先也没想到他会补课,得知以后觉得好坏参半,好在关捷放假老说无聊,这下给他找到事做了,坏在这位不在,自己可能会有点无聊。
不过无论好坏,他补课的事已成定论了。
放假前时间的流非常玄妙,每天都很煎熬,却每天都能惊觉考试越来越近,有人拒绝有人期,期末考试如约而至。
考试的前天晚上,各个班级将座位拉远拉开,走廊里左右靠墙也给摆上,桌子里放不下的书,一窝蜂堆在讲台和放洁具的角落里,学生们打着复习的名头,纷纷在聚众讲小话,一边痛斥自己为什么还不看书,一边不着边际地东拉西扯。
话题海纳百川,这一撮在讲秦始皇、那一窝在扯血型、有的在说吃的、有的在嘀咕八卦,更过分的坐都坐不住,夹着本书到处跑,看见老师了就往路过的空板凳上一坐,假装自己是这个班的学生。
关捷就是最后这种人。
几分钟之前,罗峰上完厕所,随身携带回来的除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氨气,还有一个正在上演的八卦。
他扑回板凳上说:“听说了没?高二7班那边有个勇士正在跟主任吵架。”
关捷正在马马虎虎地背生物重点,闻言放飞地抬起头,眼神比看着生物书的时候感兴趣得多:“不知道,为什么吵?”
罗峰听得也是一知半解,不过他会胡扯,加上编排,一个勇敢为爱声的高调爱情故事就出来了。
“好像是一个女生在走廊里跑来跑去,被主任撞到训了,说她打扰别人复习。结果训到一半一个男的跳了出来,说要训训他,因为那是他的女人。”
关捷被霸道总裁的气质雷了一下,卷起生物书整成筒状,抵在大腿和肋排中间,撑着上身说:“然后呢,主任是不是搞他的人了?”
罗峰呲了下牙:“没有,主任就问那个女生是不是,结果她说哈哈哈哈,是。”
关捷有点没太懂,是女生在哈还是罗峰在哈,因为状况要是前面那种,那画面就太不尊师重道了。
他刚要问,胡新意兴致勃勃地过来插嘴:“喔~主任那暴脾气,不得气炸了?”
罗峰一颗不想学习、只想流浪的心简直无处安放:“那就不知道了,讲的人没说,跑去看热闹了,现在好像还在吵呢。走嘛,咱们也去看看。”
关捷经不住诱惑,假把式地揣上生物书,晃过灯火通明的待考楼层,穿过连廊去了教一。
他们来的不算晚,那个社会的纯爷们还在接着连廊的大厅里,为他的女人跟主任正面杠。
关捷人还在连廊上,就听见了一道扯着嗓子在喊的男声:“我不去办公室!有什么就在这儿说!我们在一起,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们也不会分手。”
主任气得要死,还得克制着给这些破孩子留点颜面,结果对方不领情,大喊大叫地跑题,非说他是要叫他们去办公室,然后强迫他们分手。
之前他越听越生气,后来又越来越心寒,没了火的冲动,想要说点什么。
于是他拍了下旁边的桌子,用了点力气,手上有点麻,大厅里也回荡起了“砰”
的一声。
周围的人被震慑了一下,嬉笑和议论声弱化,大厅里安静了不少,这时主任突然开了口,既没喊也没吼,就是平常的音量,话里的失望和无奈,却不是每个人都听得明白。
关捷为了听得清楚一点,向前钻进了人群里。
然后他在人头的缝隙里,看见主任怒极反笑地对着一个男生说:“喊什么喊?什么见不见得人,我有跟你说这个吗?”
“我让你去办公室,是希望你有点公德心,不要因为你们一个两个人的事,打扰到这么多的同学。”
“至于你的个人问题,你不愿意谈,我还不想跟你谈呢。你真的不要想太多,整天觉得老师就是棒打鸳鸯的恶棍,在故意刁难你,让你难堪,没有这回事!”
“这个女同学要是不在自习时间的走廊里追赶打闹,我都不知道你们俩是谁。”
“你真是!气得我想笑,还跟我说什么最美好的年纪就是要有最美好的爱情,不然以后老了就不会爱了,诶……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歪理。”
“我只能这么说,如果你是最好的你,你的爱情才能美好,如果你不是,什么时候它都美好不了。”
路荣行被黄灿拉下来,刚好赶上这一句。
他踩着半截楼梯听完,不等迈下最后一坎,先从台阶上抬起眼睛,迅捕捉到了对面人群里的关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