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娉婷却暗自祈祷自己的行为没被人现,她尚且重孝在身,如此便儿女情长起来,是否不妥?
但事情已经来不及了,商讨事情时楼如逸递的那盏茶已经被雪月快言快语地宣传了出去,整个周府上下都知道,小姐与楼公子的关系终于改善了,不说如胶似漆,总算不相敬如冰了。
“小姐以后是要跟楼公子过一辈子的,若是彼此不顺眼,岂不是受罪?咱们小姐这样好的人,与其受罪,还不如找别人呢!现在可好了,楼公子也是好人,小姐也是好人,好人成双,最好一辈子恩恩爱爱!”
这一日路过抄手游廊,周娉婷听到粗使娘子一边提水擦柱子一边大声说,不由得气恼地看了雪月一眼。
绿绮赶紧将雪月藏在身后,故作正经道:“小姐,冷谦先生在花厅等您呢,耽误了客人可不好。”
周娉婷轻轻哼了一声,并不追究,只往花厅去了,雪月从绿绮身后跑出来,对着绿绮吐了吐舌头,被绿绮轻轻点了一下额头,笑着跑开了,吩咐茶房准备热茶去。
走入花厅,周娉婷便看到冷谦站在厅中,并不就坐。听到她的脚步声,冷谦忙转身过来,对她深深一拜。“昨日不知是周家小姐,言语之处多有得罪,请周小姐海涵。”
“冷先生不必如此。”
周娉婷忙上前抬手欲扶,冷谦却不肯起。
“周小姐一举废除行会,免了百姓们柴米油盐的负担,乃是余杭甚至江南道的大恩人,冷某也是受小姐恩德的人之一,这一拜还请小姐一定受下。”
周聘婷只好生受了,回了一个福身,抬手道:“冷先生请坐。”
冷谦坐下,便有丫鬟更换了热茶,待宾主都吃了一回,冷谦才道:“不知周小姐今日唤冷某来,可是有什么事是冷某能帮得上忙的?”
“冷先生言重了,今日本该登门,但恐打扰府上,这才厚颜请先生登门。”
周聘婷不算绕圈子,“今日请先生,是想了解一下先生所说的南疆之事。”
“果真如此,哈哈!”
冷谦大笑起来,“昨日见小姐唤冷某,冷某便猜测是为了南疆二字,所以故意说了稻谷、苎麻与牛,不曾想竟真的被我猜到了!周小姐,我冷某敢保证,岭南,特别是广西府,是真有许多牛与苎麻、稻谷的。只是那南疆道路不畅,也没什么商人,所以百姓大多种了只供日常,不肯多种。冷某曾在南疆呆了十年,那地方长东西真是飞快,与江南大不相同。周小姐,你可是要对南疆动手?”
说到最后,摩拳擦掌之意呼之欲出。
周娉婷当然不会真的告诉他意图,只是道:“去年江南大水,许多农户都变成了客户,租地种田,没了牛的要受三七分的租,生活十分不易。但规矩如此,我周家虽是皇商,亦不敢强令则改,思来想去,唯有多买些牛,以较低的价格租给佃户,才能令佃户过上好日子。江南不产牛,耕牛珍贵,一直找不到产地,昨日听了先生之言,我便动了往南疆买牛的心思。今年的秋稻虽来不及,但明年的春耕还是赶得上的。若是先生愿意,周家便请先生做这个南疆之行的向导,酬劳好说,周家绝不亏待,先生意下如何?”
周家去南疆只为买耕牛?冷谦不怎么相信这话,但他现在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与周家不过刚接触,贸然说话实在失礼。所以他未将心中的话说出,只点头道:“有银子当然赚,何况是与周家合作,只是前往南疆,我有几句话不得不说在前头。”
周聘婷抬手:“先生请讲。”
“第一,既然冷某是向导,那队伍便要听冷某的,断不能擅自行动。”
周聘婷点头:“南疆地形复杂,当地人与中原语言不通,民风又剽悍,蛇鼠虫蚊都是危险之物,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之忧,自然会听先生的。”
“第二,冷某不在余杭,诸位请照顾好我的老母亲。”
“自然。”
周娉婷也应下了,“定金带会儿便带到贵府上,待先生出,我便派丫鬟小厮到贵府上长住,照顾老夫人,直到先生归来。”
“好,第三,这一趟需配两个以上的高手。”
“远行之人,安全第一,威运镖局中高手众多,自会挑选几人随行。”
“那便好。”
冷谦松了口气,“如此,就等着周小姐做好安排,冷某随时能出。”
周娉婷微笑,聊了几句后又留饭,之后派人送冷谦回家且送上定金,好叫冷谦满意。转了身,周娉婷便让楼如逸到威运镖局挑人,她则将管事们叫来,问了一遍谁愿前往南疆,挑了个自告奋勇的,再有小厮数人,组成了个加上冷谦足足二十人的队伍。最后,周娉婷亲自饯酒送行,直到队伍远去。
南疆的事暂时妥当,楼如逸便开始他的葑田大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葑田这个资料,是从历史百科全书·经济卷找到的,桑基鱼塘是立体农业的一种,珠三角比较多,但是能不能在海水倒灌的地里弄。。。。就当男主开挂吧!
如逸:我就是小小最大的金手指!
☆、第44章
葑田这东西不好弄,最关键的是其他人没接触过这东西,楼如逸也怕自己的描述太现代了,没人能懂——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周娉婷那么迅精准地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的,要是谁都明白,那……
那周娉婷也是最好的,最明白他的,也是他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