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你们现在一定痛不欲生,无能为力,所以总得做点什么,总得让你们做点什么才能安心。可是这样闹了就真的能安心吗?”
安寻闭眼轻叹一声,语气也缓和下来,把臂弯中环着的姜亦恩回转过身:
“你们看看这孩子,她大不了李森几岁。这段时间她一有空就往传染科跑,本不应是她的职责,换做别人都避之不及。李森主动签了器官捐献协议,还跟我们的医生说,如果能活下来,他也想成为像姜姐姐一样的医生,你们现在这样闹,那孩子知道了,真的能高兴吗?”
“安医生……”
姜亦恩回头看着安寻,现她已然是满眼泪光。
她,是在心疼我吗?
“谁家的孩子不是孩子?平白无故挨这一下子,她的父母若是看到了,一样也会心疼啊……”
话落,眼框里终于盛不住汪洋,挤落下一颗泪星子。
这一瞬间,姜亦恩的泪珠儿也断了线,其实,她挺庆幸自己能稳稳护住了安寻,听到这些话,更是无悔了。
闹声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哀嚎。安寻终于结束了她的慷慨陈词,也终于想起了手上的伤,臂弯里的人,带着那孩子走出人群,无心再处理纠纷。
“还好,只是红肿,还疼吗?”
给姜亦恩检查了一番,又细细帮她上了药,自己手上却只是匆忙裹了圈纱布止血而已。
姜亦恩抿着嘴,脸涨的通红,甚至一路红到了露出一边的肩颈上。她回味着,安医生的指尖沾着清凉的药膏,一点点细细涂抹轻柔在肩胛骨的感觉,心里是悸动的。
“问你疼不疼呢,傻了?”
姜亦恩摇了摇头,转过身,看安寻眉毛都快凝在一起了,满脸担心的样子。于是伸出手,纤嫩的手指在安寻眉间轻轻一抚,舒展开她那紧皱的眉梢。安寻感受到那一丝冰凉的触感,不禁紧张起来,眼神微微躲闪。
“从来没见安医生这么紧张,是在心疼我吗?”
安寻甚至有些无地自容,她太久没有跟谁这般近距离又亲昵地接触,把药胡乱塞到姜亦恩手里:“我是念在你是为我伤的,不要得寸进尺了。这药晚上再让文静她们帮你擦一次。”
“好,谢谢安医生。”
姜亦恩接着药膏,软软糯糯的应下了。
安寻静默片刻,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
“为什么要帮我挡下来?”
“因为你对我好呀!”
“我对你好?”
安寻轻哼一声:“我这样,就算是对你好啊?”
“我父母走得早,外婆就格外溺爱我,身边的长辈,对我要么不管不问,要么小心翼翼。还从来没有人向您一样,跟我说那天教导我那样的话。”
“你这孩子,看来是欠教训啊?”
安寻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也就万幸是个软胶的花盆,要是根铁棒呢?要是把刀呢?你也要奋不顾身吗?”
“我没想那么多……”